讲者介绍 电子出版平台“字节社”创始人,IPN播客网络创始人,《一天世界》《灭茶苦茶》《無次元》作者。 在看理想主讲《20世纪十大唱片里程碑:作为乐器的录音室》《昭和歌谣:二战后的日本流行音乐》《明日世界生存指南:给女儿的30封信》。 内容提示 自2018年始,李如一老师先后在看理想开设了三档节目,其中音乐类节目《昭和歌谣》由于选题切口小,十分小众,因此评论区与其他人文、历史、社科类节目相比一直稍显冷清。但我们在后台爬数据做盘点时却惊喜地发现,这档节目最受看理想一众主讲人老师们欢迎,是主讲人老师们订阅量Top1。(在此呼吁一下还没听过的朋友,快去发掘一下宝藏!) 而我最初被李如一老师吸引,是出于他对于音乐、科技、文化与社会等各类问题犀利且独特的视角。听他讲述一件事情,总会不由自主发出惊叹,甚至会有种想要打开他的大脑看看的冲动——这个人的大脑到底是有什么异于常人的特殊构造,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奇思妙想与让人称奇的视角? 这一次,李如一老师又带来了他关于本次五周年节目题眼“周旋”的思考。他说,“周旋”一词对他来说过于宏大、雄伟,而他感受到的,更多的则是时代的“中断”。 李如一坦诚地说道,自己已经到了经历“中年危机”的年纪。但他的这些对新音乐、新游戏、新技术、新文化的怀疑与批判,到底是一个正在经历中年危机的大叔的“limbo”状态与杞人忧天,还是说,这些的确是我们人类当下需要共同面对、共同思考的真问题? 00:24 “我感受到的,更多是时代的中断。” 01:55 上海2023万圣节的狂欢:有关历史感与道德 04:17 “一种没有过去的活着,还算活着吗?” 05:42 新技术带给人方便,还是催生懒惰(甚至引发其他更严重的问题)? 07:42 缅怀过去、感叹今不如昔的人总是让人讨厌的。但这一次,是不是不一样? 相关名词 李查德(Lee Child):流行侦探小说家 受难曲(Passion):巴洛克时期的一种声乐体裁,用音乐表现《圣经》福音书中有关耶稣从最后的晚餐起直到被钉上十字架的受难故事。 new.computer:一家创业公司开发的AI技术产品,旨在为人提供“智能向导”服务。 Bandcamp:独立音乐人平台,体量不大却有着极高的美誉度,《纽约时报》称之为“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地下文化集市之一”。对于全世界的很多音乐人来说,小而美的Bandcamp就像一面旗帜,只要Bandcamp不倒,音乐人就有可能不向流媒体巨头的商业逻辑过度妥协,过上站着挣钱的生活。但如今,Bandcamp却在18个月内两度被易手,半数员工被解雇,经营状况面临窘境。 精彩摘录 对我来说,“和时代周旋”可能是一个过于雄伟的说法。“周旋”听上去像是一个持续和往复的过程,但如果我们谈论的是性别平权运动、种族平权运动,或者社会的开放性,在这些话题上,如果你去观察二战之后的历史,或许确实可以说是一种“周旋”的状态。 比如我们可以问,黑人平权运动不是在60年代已经进行过了吗?现在感觉似乎是时代在21世纪进行了某种反扑,导致我们要重新来一次。所以在这些领域,确实会有一种“周旋”的感觉。但作为我个人而言,我感受到的更多是时代的中断。所谓“中断”,是因为时代提出了新的问题,而这些问题令我们之前的经验变得无效了。 另一方面,我也深刻地体会到近年人们常说的一句“the future is here”,或者说“the future is already here"这句话已经成了陈词滥调,而且同时又失去了说服力。这就导致我们进入了一种就是类似“limbo”的状态,《盗梦空间》里的那种状态。 人们很容易把这种“中断”理解为某种类似中年危机的东西,我今年43岁,是刚好是这个中年危机的全盛时期,但我恰恰认为,去分辨它到底是不是中年危机是目前很重要的一个任务。 / 2023年的万圣节刚刚过去,大家知道今年上海人玩出了很多花,但我看到了一段话:“街上没几个人在乎万圣节背后的故事和文化历史,大家只在乎我的装扮够不够酷,我的梗够不够精准。” 我看到后的第一感受是:什么时候这开始成为值得骄傲的事了?以前我们过一个节,我们会希望把这个节过明白了,但是现在似乎更常见到的声音是说,我不用在乎这个节的来源、渊源是什么,快乐本身才是更重要的。 这里有两个问题,一个是历史感的问题,第二个其实是道德的问题。一方面,在今天如果要获取基本的历史资讯,我们不谈知识,只是最基本的历史的信息,其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容易。但是,有必要了解一件事情的缘起却不再被视为一种必然。 至于道德问题,我们知道,万圣节是诸圣节(All Saints Day)的前夜。而今天,有多少人还相信“圣人”(Saint)这个概念? / 巴赫写过《马太受难曲》《约翰受难曲》,“受难曲”的英文“passion”并不只是泛泛的热情和激情,而是特指耶稣的受难。也就是说,它特指一个非常残忍但包含了巨大热情的过程。 今天,有多少人相信这样一种东西?有多少人相信“受难”是一种道德上的可以成立的选择?有可能你不想这么做,但是你看到别人这么做,你可能并不赞同,但你也觉得确实世界上需要这样的人。有多少人还相信这种东西?如果你不相信这种东西,去过万圣节,当然不是不可以,但是这难道不是一种缺憾吗? / 在今天,你如果去缅怀任何已经失去的东西,经常是会不得人心的,人们会说“你应该活在当下”。但是我们可以问的是,如果一种没有过去的活着,这还算活着吗? / 看到new.computer这个例子后,我的思维过程是,为什么要鼓励人们可以去偷这样的懒?作为一个大学新生,难道买课本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吗?就算你确实是第一次来到这个校园,对这里不熟,但这明明是问一下同学或老师就可以知道的事情,为什么会需要这样一个基于AI技术的聊天机器人帮你解决? 当然,另一方面我马上又会开始自我怀疑:或许我刚才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太自我中心了?比如说短视频,它在兴起之前也有很多人进行类似的道德批判,但是它最后不是仍然成为了用户的选择吗? 但反过来,我头脑里的另一个声音马上就会说:那用户的选择一定是对的吗? / 我说的这个“时代的中断”,归根结底,它令我经常思考的一个问题就是:这次是不是不一样? 比如电视刚刚出现的时候,有人反对电视,认为电视会毁灭文化、毒害青少年。但是现在电视走了这么多年,我们知道确实出现了很多精彩的电视节目,有些是一出来就是精彩的,有一些可能20、30年后我们会对它进行重新评价,当年被认为可能是垃圾的节目现在反而成了一种cult。 又比如游戏出现的时候,也有很多人反对。如果当年有人说《星际争霸》是电子海洛因,我们今天是可以非常坦然地无视这种论调的,因为我们知道《星际争霸》是一个好游戏。但是,那种专门通过钻营人性之恶来鼓励氪金的游戏,而且这些游戏有很多在商业上非常成功,如果有人说这些游戏是电子海洛因,我们可能就没有办法同样坦然地无视这种批评了。这就是我说的“这次是不是不一样”的问题。 / “听众”其实是一个随着现代性出现的新的概念,简单来说,就是人们对于音乐的需求在变小(这里指音乐本身,而不是作为任何别的媒介的附属)。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今天有人说“音乐今不如昔”、“还是以前的音乐好”,是不是和以前不一样?我们是不是还能够用“这个人老了”、“这个人已经丧失了学习能力”、“这个人已经把握不到时代的脉搏了”这样的话,把这种批评一笔带过呢? 我不知道是还是否,这一定要根据个案来讨论。但我想,只有放弃了默认就是这样的答案,只有我们承认这个答案有可能是“否”,这一次有可能真的不一样。只有在这样的前提下,我们才能够在这个“中断”的时代好好整理过去,然后才能够真正向新的范式和未来前进。
讲者介绍 沈媛,国际著名管风琴演奏家,中央音乐学院教授、研究生导师,北京国际管风琴音乐节艺术总监,管风琴作曲家,德国柏林艺术大学首位华人管风琴演奏博士(Konzertexamen),日本东京圣德大学管风琴博士(Ph.D),是我国音乐界为数不多的双博士。 作为最具国际影响力的中国管风琴演奏家,沈媛曾7次获得国际比赛第一名;担任俄罗斯塔里维尔季耶夫国际管风琴比赛评委,成为该世界一级大赛历史上第一位中国评委;于柏林大教堂举办独奏管风琴音乐会,完成华人在世界文化遗产文物名琴上的首演。沈媛的比赛事迹被拍成纪录片《管风琴之梦》,获美国公众电视网(PBS)与艾美奖联合举办的“独立镜头纪录片奖”。 内容提示 熟悉沈老师的编辑和主讲人老师们都会举双手双脚承认,沈老师是一个超人般的存在:开音乐会、做科研、录节目、出唱片,教学、带学生参加比赛,组织管风琴音乐节... 最忙的时候连轴转,为了挤时间她甚至还践行达芬奇睡眠法:工作几个小时,睡十几分钟或半小时,再爬起来工作一段时间,如此循环。 别人都是因为要手术所以要休息,而沈老师则是为了要休息,特意把手术排在了音乐会后——一下飞机就直奔医院,推进手术室的前一分钟都还在写稿;从手术室推出来麻药刚退,挂着止痛泵就开始录下一期节目... 作为旁人的我看在眼里心疼得很,太担心“拼命三郎”媛媛爆肝,总是叮嘱她缓缓再缓缓:“人生是一场马拉松,不要过早透支啊!” 但媛媛却像一个火力全开的马达疯狂燃烧,烧到不管不顾,仿佛没有明天——凡是听过沈老师演奏会的听众朋友,都一定能感受到她体内这股强大的力量。 在这个被“躺平”、“倦怠”氛围笼罩的当下,沈老师的勤奋似乎有些“不合时宜”。为什么要那么拼?这一期,你会听到为什么。 01:04 “在那之后我仿佛中了一个魔咒,不停会回到那一天。我特别想知道她那个长方形的口型到底在说什么。” 06:16 遭到迫害,一夜一夜的澄清书:沈老师的至暗时刻 14:28 是顺应一个老时代的就业模板、顺应家庭对自己的就业期待,还是奔赴一个新的就业形势?贝多芬给出的答案 19:20 选择与无法选择:一个阿姆斯特丹男孩的故事 21:28 我也曾想过一了百了,所幸遇到了同路人,从一个人的战斗,到被一群人温柔照顾 精彩摘录 突然间,老师想要开口说话,我记得那是一个长方形的口型。但是她最后也没有发出任何一个声音,她的声带完全没有一点点的震动,也没有多个口型可以让我去猜她那几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盯着我,保持这个口型很长时间,然后开始疲劳,开始放弃,最后仿佛是睡了过去。 我拿着厚厚的一摞谱子回到住处,本想第二天再去看看老师,但是老师的儿子打电话说,老师在那睡着之后就再也没醒来,我是老师见到的最后一个人。他不停地说着感谢,感谢,我并不知道为什么。他说,日本人认为,每个人都在等待那个来把自己送走的人,媛媛,谢谢你来看我母亲。 在那之后,我仿佛中了一个魔咒,我不停地会回到那一天,我特别想知道她那个长方形的口型到底在说什么。直到有一天,我在和我的学生说同样的话时我才恍然大悟,那个口型有可能说的是日语的“頑張ってね”,意思是“加油”。 / 如果我说,我信仰勤奋,并不是我相信勤奋会给我带来什么回报,只是勤奋这件事儿会在无意识之间治愈我。 / 于是出现一些人,她们只需要像长舌妇一般信口雌黄地说一些谣言,甚至完全不用考虑举证,就可以让我把那仅有的休息时间全部用来写几千字甚至上万字的澄清书。那些人没有足够的工作量,她们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想着那些可笑的理由,甚至不必合理,只要让你疲劳就好。而那些站在中间事不关己的人会说:就是让你写澄清书,又不是检讨书,已经是在保护你了。 / 一篇又一篇的澄清书写着,我像是写论文一样论述着自己的清白。而明确我清白之后,诬告者没有得到任何的惩罚,甚至是口头的批评与教育,她们的谎言与迫害毫无成本可言。 我始终不认为这是我的至暗时刻,因为我知道这不足以打倒我,我也没有为此掉过任何一滴眼泪。但是某一天,我的一位学生看到我新长出来的发根全都是白色时,问了我一句:老师,勤奋真的有用吗?这个时候我才“哇”的一下子哭了出来。 我边哭边回答他:没别的办法,因为我除了勤奋也不会别的,我只能用这辈子来给你一个答案。如果你看老师还活着,你就也走勤奋这条道路;如果你看我死了,你就去当一个可以过完幸福一生的小人。 / 我那天的行为完全是出于身体的求生本能,在我疲劳伤心到极点的时候,弹琴和教学是我的自救。 我们通常认为具有使命感的事业,其实它给予我们的治愈,要多于我们赋予它的意义。 / 我们做音乐,是因为我们需要来自它的治愈。 / 一部分工作类型,像是音乐、绘画、舞蹈、文学,这些以成果计算而并非以分秒计算的工作,确实需要从业者先行付出许多精力,而最后的收入几乎无法预测。这类工作我们是否可以坚持下去,它只取决于我们当时作出选择的动力。 这不应是一场赌博,也千万不要存在任何的侥幸心理,因为你未来的四五十年之中,每一次苦难都在问你:这是你选的吗?这是你自己选的吗?这是你自己选择从事这个职业的吗?如果这是你的自主选择,那么对于一些专业来说,它有可能是你在茫茫大海上的唯一灯塔。因为让我们面对现实地说,对于一些专业来说,根本无法转行。 我并不是说在选错以后也要自我催眠、坚持走下去,我真正的意思是,面对这些专业,就必须在择业之前做出充分的思考。 但是,如果你现在从事的事情并非自主选择,不论这个专业是你高考时父母帮你做的决定,还是你的一份错爱,没关系。不论你想转弯还是掉头,一切都来得及。 / 许多朋友也许感觉自己的专业非常有针对性,感慨我这辈子可能是没法转行了,就这样吧,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钟吧。如果都是这样,那历史中就不会有作曲家贝多芬了——因为贝多芬最早的职业是管风琴家。 / 所以,是顺应一个老时代的就业模板、顺应家庭对自己的就业期待,还是奔赴一个新的就业形势?我想,贝多芬给出了非常好的答案。至少他回顾这一生,会感觉不虚此行吧。 / 演奏巴赫音乐的大师,他的儿子居然吸毒,这是我去之前无法想象的。但这一家人都对于这件事情非常坦诚。由于这个大男孩的坦诚,阿姆斯特丹的天空在我记忆中永远是直率的湛蓝色。而我也想选择一个让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就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又亮了”的事情,陪我走过这一生。 / 其实,这份“治愈”不一定非要是一个事业,也可以是养娃,或者陪伴老人。只有当我们明白自己得到了更多的能量,自己才是受益的这一方时,才会对老人说出:“谢谢你们让我参与你们人生的后半程。” 才会对孩子说出:“谢谢你为了我来到这个世界。” 三浦紫苑在《编舟记》里有一句话写道:“在很年轻的时候,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是很幸福的事。剩下的,只要埋头前进就好了。” 不论做什么事情,如果那份治愈感来自于我们自主选择,那么我想你就不难明白自由、自主的重要性,也就不难明白,为什么我们要在每一个时代捍卫自由。 / 从一个人的战斗,到被一群人温柔地照顾着,渐渐的,这个世界的颜色仿佛都变了。我想,这就像是中岛美嘉在《一了百了》中唱的歌词: 我曾经也想过死了一了百了,因为海鸥在悲鸣,因为杏花开了,因为渔港的灯塔,因为生锈的拱桥和被丢弃的自行车。 我曾经也想过死了一了百了,因为少年的我凝视着今天的自己,对他说一声抱歉,继续像是堂吉诃德一样,去和看不见的敌人战斗。 我曾经也想过死了一了百了,但是我看到你灿烂的笑容,这让我回想自己为何只考虑死的事情,想必那一定是我活得太认真了。 我曾经也想过死了一了百了,那是因为我还没有和你相遇,因为有你这样的人生于这个世上,让我对这个世界有了好感与期待。
讲者介绍 专栏作者,看理想《母职难题:无限人生书单第12季》节目主讲人,前媒体人,曾任花旗银行 (中国) 有限公司研究员,新华社上海分社记者,著有《我不想成为伟大的母亲》。 内容提示 跟很多人一样,2022年的大部分时间,泓舟老师几乎都是待在家里面,娱乐生活和朋友聚餐之类的活动也几乎没有,在刷了太多让人心浮气躁的新闻之后,她发现只有通过写作才足以疗愈自己,而且在今年已经正式出版了自己的第一本书——《我不想成为伟大的母亲》。 泓舟老师和我们分享关于创作的过程,有一句话非常打动我,她说:作为一个自由职业者,虽然没有一个朝九晚五的班可以上,但我还是会规定自己固定的时间起床,像是有一份正经的工作一样,每天打着卡写,一共写了 10 多万字,可能就是我活到 37 岁以来做过最勇敢的事情了。 能看到像泓舟老师这样,把自己放在一个小世界里面,尽力地让自己在那个小小天地里面建立一个相对安全安稳的环境,再去对抗外界的不稳定、不安全感,也让我收获更多的能量和勇气去面对生活中的那些未知与困惑。 01:38 谁不是在躺平与振作之间反复横跳? 11:44 人和人之间或松散或者紧密的绑定,才能够证明我们真正的活着。 13:16 没有一个决定是完美的,终究还是要回到细水流长的日子里面去。 精彩摘录 曾经认为说世界充满无限的可能,年轻人考上一所心仪的学校,读一个喜欢的看起来也挺有前途的专业,努力找到一份还不错的工作,就可以算是在大城市里面安稳地居住下来。 现在剧本却好像完全不是按照这样的线路走了,或者说要得到之前向往的生活,难度在变得越来越高,即便已经非常勤奋了,但好像依然没有办法去达成。套用马克思的一句话就是,“一切坚固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 / 周旋当然不是一种冒进,也和激进昂扬无关,周旋是不较劲,不和暂时不可改变的人、事消耗。周旋也意味着没有停滞,没有放弃,而是相机行事,我觉得可以把它理解为一种智慧。 / 这一年和很多人一样,我密集见了过去三年来无法见面的老朋友,我们一起吃饭、聊天、喝酒,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心理医生,可以互相倾听这三年来的生活中的一些困难,我们在彼此的内心打了个响指,重新串联起了心里的某些共鸣,达成了一些共识。 我们既不想否定大时代对于个人深刻的影响,但是又不想让自己过度地迷失,被巨大的洪流所吞噬。我们想要勇敢地表达自己,也想在这个时代的缝隙里面找到一个小小的位置,即便有时候很难,但也依然想把自己按在理智的秩序当中,让周围的小天地正常地运转。 / 作为一个自由职业者,虽然没有一个朝九晚五的班可以上,但我还是会规定自己固定的时间起床,像是有一份正经的工作一样,每天打着卡写,一共写了 10 多万字,可能就是我活到 37 岁以来做过最勇敢的事情了。 / 以 8 平米为原点和更多的场所、更多人建立起了一个重要的链接,吉井忍写成了《东京八平米》这样一本书,我们今天在讨论很多消费降级、低欲望的时候,可能我们要树立的一个观念就是这并不代表我们失去了生活的勇气,而是通过重新审视消费支出的选择,在最在意的事情上面付出,界定真正想要的生活,重新安排自己的人生。 / 我身边最多的就是和我一样步入到 35 岁、 40 岁的朋友们,他们有的在这些年里面换了一份工作,有的换了一个城市,甚至是一个国家,重新开始自己的工作和生活,那当这个适应期过去之后,新的工作、新的生活就会产生新的问题。 当然没有一个决定是完美的,就好像没有一个居住点是完美的一样,我们选择做什么事情,过什么样的生活,终究还是要回到细水流长的日子里面去。 / 奥地利作家茨威格有一句话我很喜欢,可以分享给大家。他说:我们得到书本以外的知识,不是通过别人的经验,更重要的是从自己的命运当中去获得。 / 在这三年当中,我不时的会回想起小时候学国画的场景,我最喜欢画的是竹子,一节一节的,很有确定感。竹子它可以迎风而立,大风吹过来的时候并不会被折断,而且不会被轻易的吹断,那在锋利摇曳的时候,竹子看起来又很自在。我曾经特地跑去浙江安吉看过竹海,整片竹林摇动起来的时候,姿态非常好看,又很有气势,很壮观。 我现在想到这个画面的时候,就觉得竹子的姿态可能就是对“周旋”的一个很好的诠释,弯腰不折,富有韧劲。 我一直觉得中国人就是像竹子一般的存在,不管外界发生什么样的变化,时局的困难等等,我们还是可以去做一些事情,做一些自己真正热爱的事情,反正都已经不如曾经的线性的增长了,那这个时候我们是不是可以更加有耐心,有更多的试错的空间? 我们可以让外部的大世界成为一个背景板,但不要成为左右决定我们生命本身的流向,成为它去定义我们自己本身的价值的一个阻碍。 去慢下来,但不是停下来,保持耐心有韧劲的生活和时代周旋,也和自己的命运周旋。
讲者介绍 中国博物馆协会会员、中国传媒大学客座教授。曾出版《博物馆里的活色生香》《博物馆里的巅峰对决》。从事博物馆通识教育20 多年,曾为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英特尔公司前总裁保罗·欧德宁、著名指挥家杨鸿年等讲解过国内外众多博物馆。在看理想主讲《漫游全球博物馆:100件文物里的文明故事》。 内容提示 2020年6月,我第一次见到姜松老师的稿件,就被这位老师在文字里对于博物馆的热爱所打动了。但我后来发现,这种热爱,不仅仅体现了在文字里。 姜老师对于每一间博物馆、每一件文物,姜老师都充满了好奇。一有机会,他就会去各类博物馆走走看看,甚至一看再看,就像姜老师自己说得,总会有新的体验。 而且姜老师不仅在做节目前,在生活中常常彻夜看书,每过一段时间都能在姜老师的朋友圈看到老师新阅读书籍的封面。而从这期节目中也能感受到姜老师自己在读书中的乐趣,他说是一种爱好。 00:30 在万难中排除传统价值观,适应环境做出抉择 02:47 选择“挣钱”,是我的至暗时刻 04:35 在人生不如意的时候怎么调整自己 06:37 公益性地向孩子们讲述特展,让孩子们对艺术感兴趣 09:11 快问快答 精彩摘录 像我们这一代,其实经历特别丰富,甚至有人认为出生在上个世纪后 30 年的人是以往近千年当中最幸运的一代人,因为我们到目前为止这一生没有感到过战争、饥荒类似这样大型的灾难。 我们基本上看到了这个国家从过去的迷茫走到了越来越确定的一个时代,而且是欣欣向上的一个时代。尤其我们经过上个世纪的 80 年代、 90 年代,你会发现所有人的精神状态都十分饱满,都是在改善自己的生活环境,去充实自己,所以在那个时刻我们就会发现,人是要适应环境。 / 生活中充满了不确定性,不可能是像你设计的那样,按照你的愿望去发展。人是一定要适应社会、适应环境的,这是我基本的人生观。 可是在适应的过程中就肯定遇到“这跟我想象得不一样”,“这是不是我喜欢的那种方式”,那这个时候怎么办?我觉得还是需要自我调理。通过什么调理?一个是社交,一个是读书。最好是有一个始终如一的爱好,所以对我来讲读书是代表爱好的,能够吸取知识。而只要我们有了一个爱好,就可以“孤独地”去过自己的生活了。 现在老人养老也有两种人,一种人是有社交圈的养老,大家一起跳舞等等,这样的生活方式;另外一种生活方式就是纯粹爱自己的爱好就够了,不要任何人了,即使自己一个人关在山野之中,能搞爱好就可以了。 所以我觉得在人生不如意的时候怎么来调整自己?只要你有了一个强烈的爱好,或者你有一帮精神交流的挚友——真的特难得,不在乎多少,也不在乎天天在一起,有一次交流,在关键时刻几分钟的聊天都是刻骨铭心的——这就也许对你有帮助。 疫情三年,我在做博物馆的节目,其实是我在围绕我要做的事情去读书,然后去甄别书里的东西是真是伪,还是有目的东西,或是真的有像黄金一样的语言。所以读的过程当中我已经很快乐了,我觉得这是一个自我调节,自我心态挺重要的。 / 文明的进步,不可能说是一路不停地匀速往前走。它可能是往前走两步,往后退一步,甚至往后退三步。我说我们这一代实际上已经“ lucky enough”,是经历了好多的变革和进步了,可是这种变革、进步是要跟所有人一起共享的,而并不是只代表受到教育的阶层。 所以有可能的话,我们要等到所有人在一起拉着手,不管退一步也好,再往前走一步也好,都要有心理的预期。如果能够帮助别人来了解或者达到你这个阶层的状态,我觉得那就更好了。 / 作为一个传统的中国人,会分为两个空间。一个空间留给公众空间——我做一个什么样的爸爸、什么样的儿子,或者什么样的下属、什么样的领导;那另外一个空间留给自己。 公共空间的各种打磨、碰撞都无所谓,只要有一个自我的空间,累了一天,能够回来休息一下,喘口气,做一个没披着狼皮的人,安安全全地在那儿自得其乐,哪怕就是喝杯茶、看自己喜欢看的书,我觉得足以。这是传统的中国人。 当然我们觉得中国在发展的过程中,你不能止于此,你要尽可能地去拓展一些空间,可是这些空间绝对不可能从上天上掉下来,还是要通过我们自身的努力去获得。
讲者介绍 王兴,北京大学肿瘤学博士,上海市第一人民医院胸外科主治医师。著有《医生,你在想什么》《病人家属,请来一下》《怪医笔记》《肺话》《癌症病人怎么吃》等医学科普书籍。 在看理想主讲《每个人的疾病课》。 内容提示 在一个更加走向不确定的时代,努力还有意义吗? 当经历过努力也没有回报、想努力却无从发力、太努力而身心俱疲的任何状态,努力真的还有必要吗? 任何与现实交手的人都会明白,“努力就会有好结果”就是一句无力的安慰。加上“内卷”被误用和滥用得令人头疼,“卷王”动不动就被扣在想要和正在努力的人头上,“努力”也背负重重污名。无论大事小事,显露出在意、用劲儿,都容易不合时宜。但遇到令自己心潮澎湃的人和事,人总会有跑起来的冲动。在本期节目中,王兴医生坦诚地讲述了他对努力的信奉。虽然他自嘲「毒鸡汤」,但静心听来就会感受到,这也是一个学医八年、从医十年,关关难过、关关过的年轻人对生活和所爱之人,最务实的支撑与信心。 01:14学医多年,终于从业,但为什么谁的地位都比我高?红利到我们这一代就消失? 06:41至暗时刻如影随形,但努力比平行世界的另一个自己活得好一点 15:00大多数时代都不确定,能把握好自己的生活就是一种能力 16:58遍地是令人沮丧的工作,还有什么行业值得进入? 20:44及时行乐 VS 努力工作:完全不冲突! 24:28快问快答:考公之外的好选择?我们即将进入老龄化的生活状态? 精彩摘录 我当时没有躺平,也没有摆烂,我有一个特质就是我不会让自己活得那么舒服,我还是会认为努力是有用的。之前的李佳琦的事件可能让我们慢慢理解或者突然警醒,所谓的“精英的傲慢”。我也重新看了这本书,也看了项飙老师在《多谈谈问题》里面关于这部分和《精英的傲慢》的作者(迈克尔·桑德尔)的一些分享。那其实你就会发现,我们有时候也曲解了这句话,就不是说努力一定会成功,也不是说成功的人必须要努力,而是对于普通人来说,我们几乎唯一能做的可能就是努力让自己过得比平行世界里面的另一个我要好一点。或者说在我们面对家人的时候,会感觉我们给Ta们提供的或者创造的条件,已经是我们尽力的了,而不会让自己感觉我有遗憾或者有愧疚,这个是我认为努力的价值。 另外一个就是努力会让我自己觉得快乐,有所谓的心流体验,这个也很重要。所以我在刚出去的时候就在各种咖啡馆、全家(便利店)、楼梯、走廊、路上、广场,还有各种你想象不到的地方,去写东西,就不停地写。甚至还就在那个时候写出了《病人家属,请来一下》。 ...... 从体制内往外跳的这样一个选择,我觉得还是挺让我自己感动和骄傲的。因为当时是第一次体会到在青旅里面半夜三点点钟憋醒的状态。因为以前心很大,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受,睡觉也很瓷实,那个时候就是突然间从睡梦中憋醒。真的是憋醒,也不是什么噩梦,就是因为感觉支出很高,收入又不肯定,未来又不确定,甚至还没有办入职的时候,到底未来有什么样的反馈给我,到底这条路会不会后悔?这些是我觉得最至暗的时刻吧,因为我当时会想你放弃一个稳定的事情,选择了一个不稳定的事情,这件事情本身是很难的,而大多数人的问题是在于——Ta只要不放弃,Ta就不会错,因为不选择是不会犯错的,只有选择才会犯错。 但是你要说有些人同时跳出去之后,Ta也没有过得很好,所以我不觉得我会给每一个人这样的一个建议,就说你大胆去跳,你不努力、不拼搏,你怎么会有未来?我并不觉得会这样。我觉得一方面是你有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另一方面是你有没有足够的运气,这两者可能同等关键,我可能在运气方面还是要好一点。 / 我会觉得我们都是在不确定中生活的,无论接受还是不接受,那现在的这样一个时代可能就更加往不确定中去走了。 所以我觉得能够把握好自己的生活就是一种能力,你就是得有一件能够让你感觉专注的投入的事情,可能就会好。那哪怕是说像我一样,我会觉得带孩子本身就是一件很有价值的事情,他只要能够开心,那我就会觉得自己的生活是有秩序的。 但是如果我不去尝试努力去做一些事情,如果我每天沉迷于刷视频、打游戏,那可能确实觉得生活就是一团乱,那这个时候我可能就会给一些鸡汤,或者叫毒鸡汤一样的回答——就是让自己的生活有一定的秩序感。 / 现在我会认为一个人能够在公开的场合说话,被别人听到,它真的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无论听到之后是夸,还是骂,它都很幸福。所以我会真心地希望每一位听友,未来都能够好运加持,能够在你的生活工作当中找到愿意认真倾听你说话的人,并且给你很真诚的反馈。这种价值和意义可能会超越我们去思考关于时代、关于工作、关于生活、关于种种的矛盾和不公,因为只要有人听,说明你还是被人喜欢的。
讲者介绍 上海温哥华电影学院高级讲师,影像艺术家。毕业于法国贝桑松美术学院,曾任职于巴黎高等美术学院;现任教于上海温哥华电影学院,教授艺术史和电影史;主要研究方向为现代艺术、影像叙事。在看理想主讲《去电影院的路上》。 内容提示 竞菲老师的节目《去电影的路上》从上线至今已经快一年了,发刊词是老师在结束上海长长的封控期后写下的,当时大家都一同期待所有电影院能重新开放,应该就是我们的生活回归正常的标志,因为无论被中断了多久,人们也一定会愿意再次走出家门,去修复他们一度被打乱的生活,从头到尾地再听一遍关于电影的故事。 在节目里竞菲老师和很多老朋友聊彼此最近的创作和生活,像是现在正在筹拍第二部长片的冬梅,和拍完首部长片的Elaine;也为听众介绍了很多新朋友,像是在皮克斯工作的Rona和北京电影学院的周新霞老师。从这些来自不同行业、不同年龄、不同性别和工作岗位的嘉宾身上,我们共同感受到她们对电影深切的热爱,无论情况多么艰难,距离实现理想还需要走多么长的路,但这份做事情的热忱是毋庸置疑的,也是最为可贵的部分。 就像老师在节目中所强调的,电影观众造就了电影,正是听着这个节目的所有人,造就了这个特别的电影节目。 作为电影节目的编辑,一路走来面对每一期新的主题,新的电影故事和人物,都像是在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有趣的盲盒,很开心竞菲老师能带着编辑以及所有听众朋友们一起,重新走近电影、认识电影,还有幸成为了“造就电影”的人。希望竞菲老师之后能够常常回来,和看理想的我们分享更多电影内外的故事。 01:4425-35岁,我们大多数人面对的一个脱母入父的阶段 04:05敞开自我,和他人建立关联 07:22生活不是电影剧本,人生也不一定是一趟英雄之旅 09:13危机也许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强大 13:03也许不确定才是常态,确定才是反常 16:21要及时行乐,也不要丧失警觉 精彩摘录 不管是在哪一个时代,往往来说我们感觉到强烈的这个环境和个人的冲突的时刻,一般来说都是在这个脱母入父的阶段,这是一个象征性的说法,也就是离开了一个比较像母亲支持性的环境,要进入到一个父系的环境当中,我们人要从原来的家庭当中独立出来,同时要进入到社会的这样的一个阶段。这个阶段我们可能会强烈的感觉到在自我和集体、个人和社会之间有巨大的冲突,我们的内心也有非常大的撕裂感,但是回过头来看,它也是一个飞速成长的阶段。 / 在现代社会,因为消费主义、资本主义的兴起,一方面需要通过不断的刺激自我来维持消费,另一方面又需要对人进行一种技术化的归管和控制来完成生产,这样就能够完成整个社会的消费生产循环,同时也可以保障这个社会的正常运转。 但是这种矛盾和悖论体现在个人身上,会让个人产生非常大的问题。 所以我们可能首先需要分清在这个自我当中究竟有哪些是被比如说消费或者是信息刺激出来的虚假自我,而有哪些是真正的自我? 因为有的时候这种虚假自我会把这个自我的需要看得过于的庞大,过于的重要,使得我们不太能够去融入集体,只要是集体对它来说都是一种压抑和束缚。 / 如果要做出改变总是可以的,不管是在今天还是明天,只要你愿意做出改变。相对于过去来说,今天并没有变得更难于改变,但也并没有变得更容易改变。改变的前提并不是社会条件的变更,而首先是你要不要做出改变的意愿。 我们看了那么多的故事,只有获得了成长的主人公,他才是一个好的主人公。只有在这个故事中完成了他的人格的转变,变得更成熟了,它才是一个好的故事。所以我们并不能完全的把自己的问题全部都化约为是环境对自我的限制,而是应该尽可能地去主动调试自己的成长历程。 / 我们每个人的人生都是这样,它必然的包含了很大一部分我们对之无可奈何的部分。这个部分如果用故事化的语言来说就叫命运,当然除了命运之外,还有一大部分是也许我们可以通过努力去改变,甚至去主动的干预的部分,这个部分就是我们的性格。 / 可能我们现在面对很多生活上的困惑,是一种理论上的、形而上的困惑。当我们坐下来没什么事情做,开始思考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我很多年以前的一个选择是不是做错了?特别是晚上,当你躺在床上的时候,你的脑袋开始跑马灯,回顾自己的一生,把过去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拿出来反复的放在放大镜下面看,想说如果当时这样就好了,如果当时那样就好了等等的时候,这个都是我们在头脑中的选择。 那真正的选择是什么呢?真正的选择是你在行动中的选择,是我们今天起来面对生,在具体的行动和选择当中,我们才慢慢地确立了我们对生活的总体信念,我们最终会通过这样的选择在内心真正确认我们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们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 / 现实生活其实是混乱的,而且也是不确定的。我们有的时候需要故事,也正是因为我们的生活本身是意义混杂的,所以故事的意义就会很清晰,这也正是我们需要故事的一个理由。但是面对生活的这种不确定,它并不是一件坏事。 / 如果内心对长远计划非常抗拒,那就不要做计划了。 / 当我们在为他人所承担的时候,他人同样的也在为我们承担很多的东西,归根到底社会责任的问题还是一个对自我认知的问题。
讲者介绍 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社会法研究中心主任。著有《公法的法理学》《从<共同纲领>到“八二宪法”》等著作,研究方向为法理学、公法学、科技法律与公共政策。在看理想主讲《法律通识:法治中国如何可能》《现代的政制:国家的自我构建》。 内容提示 目前,《法治通识》第二季已经完更(还剩一集答听众问,如果大家有任何与法律相关的问题,可以在评论区留言,赶上这趟列车停靠),而第三季的节目已经在筹备中。 在讲完法律系统、法律思维之后,我们从中了解到法律的工具性与它所坚持的“正义”,其中我们也感受到了很多法律也有它无法触及的更多地域,而当人情牵涉其中,法律的遗憾也悄悄出现。但即便如此,仍有一群人在为法治而努力,就像有法律理想的翟志勇老师,在节目中经常提到希望我们每个人更多地参与到法治的建设中,比如从立法过程提建议,发出自己的声音,这些都能汇聚成力量。 而当我们在现实生活中更了解法律系统,面试事情发生时运用法律思维,我们也许真的可以更好地维护自己的权益。尝试发声,尝试为你我心中的正义坚持一下,也许,这样就能看到更多的曙光,就像当听到翟老师的每次呼吁,就感受到了希望。 00:27“放眼长远,万事皆悲,立足当下,好自为之” 03:01 纵向上看,似乎越来越难往上走,但从横向上看,选择越多会越自由 06:09 学法律的人始终把所有东西都看得很低 10:03 人始终是在不确定中生活 13:32 尽情地享受生活,别让未来的目标而使今天痛苦 15:49 快问快答 精彩摘录 我们每一个人处在现实的时代跟环境里,必然会对于我们个人造成很大的干预和限制。但是某种意义上来讲,这种干预和限制取决于一个人有没有自主的意识。只有当一个人有自主的意识,这种干预和限制才存在;而一个人没有自主的意识,就可能意识不到,这是一种干预、是一种限制,或者说虽然意识到,但可能不在意或无所谓。 因此,时代和环境对于我们干预的强烈程度,不仅仅是个客观问题,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是一个主观问题——自主意识越强,感受到的那个烈度会越大,因此就要求我们每个人都要寻找好一个心态,去调试自己与时代、与环境、与社会的相处。 / 我们处在这样一个时代跟环境里,首先要去做一个区分,哪些事情是不可改变、而哪些事情是可以改变的。对于不可以改变的事情,无论好坏,要坦然接受(毕竟因为不可以改变,不接受也得接受),那重要的是要判断“什么是可以改变的事情”,要去寻找一个自己的自由空间,在这其中尽所能做到最好、把自己的生活过好,这是立足当下,好自为之。 我想每个人都能够找到自己的自由和自主的空间,这需要我们每个人对时代、对环境做出一个客观的评价和判断。 / 在任何社会里,每一个人都有可能通过个人的能动性来改变自己在社会结构中所处的位置,但是这种改变会有容易的、有难的,但无论容易还是难,都取决于个人的能动性问题。 我们现在有一个判断“过去社会结构没有那么固化,而现在社会结构越来越固化”,这个判断能否成立?我觉得可以打一个问号。我并不是特别赞同,我认为过去社会结构也是固化的,现在同样是固化的。 大家之所以感受到过去跟现在的不同,是因为在过去大家的起点很低,我们只要稍微努力一点,就可以向上跃升,而现在大家起点比较高了,可能做了很多的努力,但提升的空间仍然是有限的。因此我们会认为现在的社会结构固化了,无论怎么努力,似乎都没办法飞跃,那是因为你的起点高了。 / 学法律的人始终把所有东西都看得很低,人性可以看得很低、社会可以看得很低,对于我们来讲,坏的事情都可以接受。 / 如果认为躺平和摆烂可以解决面临的问题,可以在躺平和摆烂中获得快乐,那没问题,我支持;但是如果躺平和摆烂并不能够解决面临的问题,并不能带来快乐,那么选择就是错的,就要以一个更积极的心态去面对你现在所遭遇的困难。 其实人活一辈子就几十年的时间,积极的心态活也是几十年,消极的心态活也是几十年。两者相比较,我更愿意选择一个积极的心态去活那几十年好。 / 我们从小受到的教育、父母对于我们的管教,都会使得我们生活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里。读了大学之后,我们仍然不知道真实的社会是什么样?所以更早地走向社会,更早地丰富你的人生,让你的生命变得有厚度,这也对于每个人来讲都是更有意义的事情。 /我认为享受当下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我也鼓励所有的人要享受当下。我不是特别理解,我们要为一个未来的目标而在今天忍受各种各样的痛苦。为什么不是特别理解?因为未来那个目标的选择是不是正确、能不能够实现都是不确定的。特别是,如果未来的那个目标会使得我们当下的生活痛苦不堪,那我也不会认为未来那个目标是值得去实现的。 所以在这个意义上来讲,我觉得每个人都应该享受当下,或者至少能够在当下的生活中去发现、寻找一些让你快乐的事情。我们的工作和生活都会很忙碌,也会很辛苦,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在当下去享受,不要将所有的享受都寄托于未来。 / 一个人对于社会最大的贡献就是不给社会作恶、不伤害别人。如果能够做到这一点,那就尽到了社会责任。当每个人都可以把自己的生活工作做好的时候,我们这个社会自然就好了,它不需要有人要抛家舍业、牺牲自己来专门为社会尽责任。 至于如何平衡个人生活中的责任和享受的问题,这可以取决于你对于责任跟享受的界定。对于我个人来讲,当然首先是把该尽的责任尽了,剩下可以尽情地享受生活。
讲者介绍 自然写作者、前媒体工作者。著有《北方有棵树:追随大自然的四季》。在看理想主讲《遇见自然:无限人生书单第七季》。 内容提示 我所见到的老师,不仅是从书本里能汲取到“能量”的人,似乎她与植物的见面、她听到鸟的声音、她走进林间的时候,好像就成为了忍者世界里的“查克拉”吸收者,她总能发现“美”的东西,自然,她总是充满着美的,也自然,她被美包裹着。好像,她不需要什么特定的补给\能量,因为她总能找到那些微小的、细致的、存在于我们周围的一方补给空间。 01:25 当我发现一旦它对我有很严重的干预和限制,我可能就离开 05:05 积累的媒体经验随新媒体出现而烟消云散 09:04 疫情持续影响的余波:观察植物中断、在作品中融入更多个人情绪 12:57 正式写一段关于母亲的文字 17:33 临近黄昏,在树林里看鸟喝水、洗澡 20:28 对自己很大的怀疑:自己的书写于时代有用吗? 25:50 在已经很苦难的生活中,我们为何不给自己找点快乐呢? 精彩摘录 实际上自然观察它虽然是有一个黄金期,比如说你在春天的时候就是这种万物生长的阶段,你是会做一个密集观察。还有就是在秋天,春天和秋天是鸟的迁徙季,秋天的植物也是结果实这个阶段,是一个观察的黄金期,是一年四季中作自然观察的黄金期,我当时就中断了。很多植物的细节、鸟类的迁徙都看不到,你就要等一年,到明年才能够再去跟进。 / 我记得我在我的书就是2021年出版的时候,编辑让我写一个后记之类的创作手记。我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写过我母亲,跟她的点点滴滴,因为有些东西太重了、太重要了,是一个无价的东西,反而很难找到一个点,去开始面对它、书写它。对母亲的思念就是无时不在的,可是用动笔写我从来没有想过,很奇怪。 直到我书该准备要出版的时候,我忽然强烈、清晰地要面对我心中的这个巨大的缺憾了。就是好像是觉得我成长到这么多年,长到这个阶段,好像唯一可以拿出来,献给我的爸爸妈妈,是我还蛮值得骄傲的一个事情。这本我的第一本书。 / 那个时候我非常强烈的一个记忆,就是我到外面去观察鸟类的冬天的生活,北京有很多的冬候鸟。在北京要过冬的我,发现了一处非常好的地方,对于我来说是一处秘境。 在有一片小水域的地方,我看到了很多的冬季的鸟类来,尤其是在下午三四点钟,快要黄昏的时候,鸟就从那个树林里飞下来,在喝水、洗澡。非常有意思。 然后在我非常开心和陶醉地沉浸于我离鸟类那么近的距离,去看黄腹山雀、燕雀在离我很近的地方洗澡,在那个在小水域边上扑腾扑腾一大群起起落落。 再远一点还有红嘴蓝鹊在树林里面低飞,就像是在一个树林里两个幽灵的影子,飞得那样无声无息。当它飞离的时候,会发出那种叫声。红嘴蓝鹊的叫声是我去年冬天第一次听到,觉得很新鲜。 再过一会儿,稍微远的地方,芦苇旁边又飞来一只鹪鹩,是我在整个冬季都非常想看到的一个小鸟。因为我对它冬天的叫声,应该来说不是很熟悉,它不太经常在我们的园林里出现,当它下来大声地叫的时候,我觉得这个声音很陌生,直到我从望远镜里辨别出来是鹪鹩,我就觉得真的是一种意外之喜。 在这么开心的一个氛围里,在下午这样的环境里。外部环境是什么样?就是公园近处的门,喇叭不停地、无间断地在放‘请打开手机二维码扫码入园......’。那个声音对我们过去三年来说都非常熟悉,你听久了之后,心里非常烦躁,这是一个非常明显的充满矛盾和一种戏剧化的场景。 / "不管我们是否做好了准备,不管我们有多少岁,(父母的去世)会动摇我们的内心深处,引发一些让我们吃惊的反应,还可能唤起一些我们认为早已遗忘的记忆和情感。这段难以预料的时间人们称为哀悼期,这个时候的我们就像身处一艘潜水艇,静静地躺在海底,感觉着大洋深处的潜流,它们忽远忽和回忆一起扑打着我们我们。"
讲者介绍 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教授、传播系主任,《国际新闻界》杂志主编,传播学教材编写者、译者。 研究方向为传播思想史、政治传播、传媒文化;著有《宣传》《重访灰色地带》《大众传播理论》等;关注粉丝文化、新媒体技术与网络民族主义、20世纪宣传观念的变迁及中国政治传播。在看理想主讲《生活在媒介中:传播学100讲》。 内容提示 每每见到海龙老师,都能感受到老师身上的“精气神”,无论是做节目的热情、还是生活状态的活力,总感觉老师是积极的、有力量的。这次录制五周年的问答也是如此。 老师在分享自己的经历与感受中,提到了我们要把视线放到更多维度去做比较、当面对不确定性恰是一种无限可能性,虽然这样我们也无法找到情绪的出处,但好像提供了一种新的视角来看待当下的问题。而真的当与时代无法抗争的时候融入其中、积攒力量,只等机会来临。 记得当《传播学100讲》这个节目结束时,问老师“咱们是不是可以准备下个节目啦”,老师回答“得歇一歇(做节目真累!),我得写完还没完成的论文”。这让人感觉得到老师在平时恰恰是一直在积蓄能量。 01:45 焦虑渲染、无力蔓延......警惕被媒体建构起来的社会心态 06:33 对未来的乌托邦想象消失,我们失去了什么? 09:39 失去了不确定性的我们,面朝的是无限可能 12:13 个人身份的塑造与勇气 13:59 每个人都是时代的产物,完全跳出时代是非常困难的 21:44 做出改变,突破时代局限,机会有可能越来越多? 25:00 看到与承认人的脆弱性 30:40 追求一种未来的、持续的快乐 34:36 找到与自己能力相匹配的责任 37:59 快问快答 精彩摘录 环境对于人的限制,或者是让我们感觉到的无力感这样的一种状态,我个人觉得是在比较中形成的,因为其实不存在着一个绝对的好或者是绝对的坏。 / 我们在比较的时候,有的时候可能需要一个更大的坐标系来看这个问题。社会学家鲍曼在他去世之后,有一本书叫作《怀旧的乌托邦》,在那本书里面就讲到了一个观点“我们今天的现实充满着不确定性,社会的变化实在是太快,导致我们今天的人其实对未来都失去了想象力”。在19世纪以前,大家很愿意去想象未来是什么,我们会去想象未来是一个美好的时代。 但是在今天,鲍曼认为,我们可能已经失去了这种想象的能力,我们觉得未来好像会变得更糟,我们不愿意去面对,或者是我们都没有勇气去构想未来是什么。因为我们觉得那样太天真了,或者是那样的一个美好的未来,它不具有现实性。 所以鲍曼认为,我们今天就把理想投射到过去了,我们会觉得过去比今天更美好,所以他把它称为“怀旧的乌托邦”。这样一种“时代永远是在衰落下行的”思维方式。 其实无论是在中国先秦时代,还是在古希腊时代其实都有,就认为这个世界好像不是越来越好,这个世界可能是越来越糟糕,所以这种世界会越来越好的看法本身,其实就是一个时代的产物,它是一个社会达尔文主义或者是相信进化论的思维之下,所产生的一种对未来的乌托邦想象。 / 失去了不确定性,在我看来,有好的一面,也有糟糕的一面,因为从积极的一面来看的话。任何一个时代的年轻人,其实都充满着迷茫,未来对我们来讲,是具有无限的可能性的,我们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因为我们只是知道可能会和前一代人不一样。 / 我们要区分哪些是共通的一些迷惘,就是任何一个时代的年轻人都会存在的一些焦虑,哪些是我们这个时代所特有的,所以我们要多看一看历史,你就会发现可能有一些我们认为很痛苦的,或者是我们觉得好像对未来不确定,好像觉得无力的这样一种感觉,也许它都是正常的。 / 我们的人生阶段在发生着变化,因为每一个人在不同的时间点,它可能面临的问题也不一样。 比如说一个学龄前的儿童,到一个上学的孩子,再到上大学、工作、婚恋、生育,家庭。你会发现在人生的不同阶段,我们的烦恼也不一样,随着我们进入到一个新的阶段,随着时代的发展,我们的人生也会进入到一个新的阶段,这个时候就会出现所谓成长的烦恼,我们承担的责任会越来越多,我们所面临的风险也会越来越多。 我们不仅要负责自己,我们可能还要去负责周围的人、我的工作团队、我的家庭。我的社会角色也会发生变化,不仅仅是一个依赖别人的人,可能别人要依赖我,所以这会给我们带来很多很多的困惑。有很多年轻人其实他的困惑,我觉得也来自于此。 / 我们也要看到时代本身确实也会对个人产生影响,每个人其实都很渺小,我们生活在一定的时代中,生活在一定的社会制度和环境中间,我们其实是无力去改变这个大环境的,只能去适应,并且在有限的空间里面获得一些自主性,去进行一些改变。 / 哪怕是在我个人经历的这个有限的时代里面,其实也是充满着各种各样的不确定性和选择,时代的印记会落在每个人的身上,我们是无法摆脱的,我们只能在这个中间去维持自己的一点点的尊严。但是我觉得这一点点尊严,可能对个人来讲也就够了,其实一点点的改变加在一起,可能就会是一个更大的改变。 那么对于这种时代的变化,我个人觉得我们也只能泰然任之,只能去认识它,去思考,去适应。因为历史的发展本身都是有周期的,你也不可能说永远是一个好的时代,有起必然有落,但是我们可以看到在落到低潮的时候,我们应该做什么。 / 有的时候,我们可能会被一个小的环境给限制住,因为在这个小的环境里面,没有人承认你,或者是没有人觉得你做的事情有价值。那么这个时候,我们能不能够走出这个小的空间,去寻找一个更大的评价体系、更大的一个参照系。 / 抓住当下或者享受当下本身是重要的,因为所谓的延迟性的满足,它也最后得要满足你,不能永远都在延迟,也有满足的时刻,关键是看我们需要什么样的快乐,这种快乐是不是会让我们的当下更有质量、更有意义,而不是一种简单的时间的一种消耗。 / 在一个大环境不好的时候,在一个大家觉得可能觉得无力的这样的一个时代,每个人首先还是要保持乐观,因为只有乐观才让我们能够更好地去应对困难,如果仅仅是悲观,天天吐槽,想着躺平,无益于我们去应对这个现实。 积极地生活,积极做好准备,多思考,多去实践,多去行动,只有这样才能够帮助我们更好地去应对这个可能现在看起来很糟的一个时段,能够帮助我们更好地去迎接一个更美好的未来。等有了机会,我们的这样的一些准备工作都能够用得上。
讲者介绍 梁捷,复旦大学经济学博士,澳大利亚莫纳什大学博士后,现任上海财经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并担任亚际书院等机构的研究员。主要研究方向为中西经济思想史,经济史等,曾在《经济研究》、《社会学研究》、《学术月刊》、《财经研究》、Journal of Neuroscience、Psychology and Economics 等中外学术期刊上发表论文数十篇,著有《西方经济思想通识》、《调适与维新》、《梁捷西方经济思想史讲稿》等。 在看理想主讲《一平方公里内的经济学》《生娃·养老·打工人:像经济学家一样思考》《平行城市:无限人生书单第2季》《大讨论:10次重要的经济政策争论》。 内容提示 梁捷老师与看理想的合作始自19年,《一平方公里内的经济学》涵盖了以老师家为中心向外辐射的一平方公里,这也是他日常散步的范围。梁老师身处这些日常场景时的所思所想,其中涉及的经济学原理,都在这档经济学入门节目中一一呈现。 20年初,新冠疫情爆发,我怕写稿会给老师太大压力,可老师却说,为看理想写稿实为苦闷生活的调剂。100集的《生娃养老打工人:像经济学家一样思考》在这期间诞生,做节目成为老师在这个阶段倾注心力最多的事:“这一年多,全在这档70多万字的节目里。” 上海封控期间,日常散步的“一平方公里”缩小成了书桌前的“一平方米”,身陷“日日抢菜”“日日核酸”的荒谬游戏,恐慌、愤怒、无力、无法理解,思想也难恣意驰骋,“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和情绪”变成了我和老师每次交谈叮嘱对方的话。 解封后的2023,生活看似恢复往常,但我们都知道一切都变了。惟愿大家平安健康,“好好学习,及时行乐”。就算没救了,也要继续发声,是因为我们还爱着这个糟糕的人类社会。 01:17 环境对个人的干预与限制,无处不在 09:59 遭遇的巨大挫折并非“至暗时刻”,这就是人生本身 16:04 怎样让自己安定下来,不再虚无,不再怀疑人生的意义? 21:12 对社会、对人类的关怀,和及时行乐、享受生活之间,没有必然关系 25:31 快问快答 精彩摘录 我无时无刻不在与环境周旋,或者说,我每时每刻都可以强烈感受到环境对于个人的干预与限制。说得更具体一点,怎么个干预与限制?比如说没钱。没钱这个干预与限制,从以前到现在,到我可见的未来,始终是一个限制。 / 大家也许听说过90年代末扩招这样一个巨大的变化,从90年代末扩招,第一年扩40%,第二年再扩20%,第三年再扩20%,没过几年大学生就变得很不值钱了。虽然大家觉得,要读北清复交好像还是挺难的,但是大学的规模实已扩大了好多倍。今天大学生已经变得不太值钱了,所以大家才要卷考研。 在我读书的时候,价值观还是“高考是一考定终生”,但到今天这种激励没用了。我看到一位经济学家安慰大家说:“没关系,大家高考随便考,反正三年以后大家还要考研的,我们考研时再见。三年前大家都已经参加过中考了,三年以后大家还要参加考研,所以这次高考大家不用看那么重。”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变化。 / 所谓“时代红利”,哪有人真正掌握了时代红利呢?就算我们没有赚到时代红利,但父母那辈有啊,从代际的角度来说这不是很公平吗? / 今天想要做出改变,在客观条件(经济、技术等)上容易很多,但在心理上会困难很多。 / 可能因为我长期处于至暗时刻,没有什么励志的故事可以与大家分享。而且在我个人的理解中,人生不应该是一个从低谷走出至暗时刻,变成一个成功人士后跟你们讲述我的成功业绩,回顾我是怎么走出至暗时刻的。电影《至暗时刻》丘吉尔把英国从战争亡国的危险中拯救出来,但这是电影喜欢的叙事模式,这不是真实的人生经历。 我的人生中遭遇过很多很多的挫折,到现在仍然在不断遭受挫折,但我不觉得这就是至暗时刻,我觉得这就是人生,人的本身。 / 你在某一方面获得成功,你可能你要在其他方面付出代价。你把时间精力用在某一方面,你在这方面可以获得成功,但在另一方面可能会遭到挫折。 况且,你获得的所谓“成功”,是不是真的你自认为满意的东西?我个人非常喜欢的经济学家熊彼特,他花费了巨大心血写作《经济周期》,这本书我非常喜欢,在我看来,这本书比凯恩斯的《就业、利息与货币通论》写得更好。 熊彼特和凯恩斯同时开始研究经济周期与美国大萧条的问题,但凯恩斯的《通论》花了两年就写出来了,出版后凯恩斯获得了巨大成功。同样一个题目熊彼特研究了十年,投入的精力远超凯恩斯,但等到熊彼特终于把这本书完成,拿到十年后的市场上,已经没有什么反应了。因为市场觉得凯恩斯早已讨论过这个问题,就认凯恩斯的《通论》了,没人关心熊比特的研究。 这本书在市场上、学术上都被认为是失败了,熊彼特心情非常沮丧。与此同时,正好有人约他讨论一个现实问题,熊彼特才华非常高,他根本没花什么力气,很快随随便便写出了一本《资本主义、社会主义与民主》,投到市场上却获得了巨大的成功,给熊彼特赢得了极大的荣誉。 对于熊彼特来说,他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呢?他最看重的一本书变成了挫折,没有引起任何的反响,而他随便写的一本书却给他赢得了极大的名誉。这对于他的人生算是成功吗?在旁观者看来,熊彼得当然是成功了,但是对于熊彼特自身,他对于他自己的工作,对于他自己的人生,其实有不一样的评价标准。 / 我觉得,对于那些自我评价和整个社会评价高度一致的人,或者是真正像丘吉尔这样的与时代周旋的人,可以很清晰的定义什么是他的“至暗时刻”。但对于我来说,可能整个人生从过去到现在都处于至暗时刻,而且到未来也看不到什么光明。但在这个过程中唯一的安慰是,我没有放弃读书和写字,没有哪天不在读书,我对我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判断,有自己的标准。“至暗时刻”可能是更接近于社会的评价标准,我可能并不是太在乎这一点。 我经常想起这两年读的一本小说《斯通纳》,写的就是一个在学术上、在人生各方面看起来都彻底失败的美国的普通学者。他对我触动非常大,我从这个失败的斯通纳身上感受到了非常强大的力量。真正有力量的往往是悲剧人物,往往是悲剧英雄。 / 我一直在怀疑人生的意义,从来没有放弃过怀疑。对于很多大家公认的东西,其实我都充满了怀疑。 / 你需要找到一些强大的东西来支持你,让你相信,让你不再怀疑。 但是,找哪些强大的东西来支持你呢?对我自己来说,阅读柏拉图、康德、尼采对我的启发与意义是非常重大的。每一次想到了庄子,想到了尼采,我的内心都可以稳定下来,这样一来,对于其他生活上、工作上的各种琐事与烦恼,我觉得其实也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 “及时行乐”在我看来不是什么“防御性的悲观”,及时行乐非常非常重要。 我大学有一位很敬佩的老师,他给大家提的人生建议就两句话八个字:“好好学习,及时行乐。” 我觉得这两句话说得太对了,所以我想利用这次节目的机会,也把这两句话八个字送给大家,尤其是还在大学里,或者是还在读研究生、读博士的年轻朋友,我要把这八个字送给大家,就是“好好学习,及时行乐”。当然,这两个字像罗尔斯《正义论》里的词典式排序一样,还是有个排序,那就是“好好学习”得排在前面,“及时行乐”得排在后面。 / “社会责任”是一个对于企业、组织提出的要求,我自己作为一个普通老百姓,我有什么社会责任?我承担不了社会责任。我觉得,我们不要太自我膨胀,太自以为是,以为自己要承担什么责任,地球离开你就不转了,我觉得这是不对的,你承担不了什么社会责任。你要承担的是最基本的责任,是你对自己的责任,对家庭的责任,对工作、对父母、对子女、对朋友,你可以说“负有一定的责任”。但是你要说对于社会的责任,那不应该是你要承担的。这个概念需要厘清。 但我也经常忍不住对一些社会问题发言,甚至有时候对一些宏大的问题,比如对气候变化、全球暖化问题发言。但我觉得这不是我的“社会责任”,是我还关心这个问题,我还爱着这个非常糟糕的人类社会,仅此而已。 而且我觉得,对社会与人类的关怀,和享受、“及时行乐”之间,好像也没有必然关系。这些问题大家当然应该关心,但与此同时,大家更应该好好过好自己的生活。
讲者介绍 杨芮,心理学研究者,美国纽约大学发展心理学博士。纽约大学阿布扎比分校博士后,看理想公众号长期撰稿人。在看理想主讲《无限人生书单第一季:缓解焦虑》。 内容提示 和芮姐(我们明面上和私下都这么称呼她)的每次对话,都让人心头一酸。 她说“这个提纲把我的问题都写出来了,每想一次该怎么回答就要哭一场”。她说“这些问题太戳中我了,我这两年是属于一事无成,跟这些问题里迷茫的点一毛一样”。 在正式录制前,芮姐还是希望自己可以“积极”一点,传递给大家更多的能量和力量,还有勇气。当听完录音,感觉到芮姐把这些都藏在了话语当中,希望你能感受到。在真实的生活经历中,我们都在翻涌着自己的浪花,能真正“看到”自己已是不易,如果奢侈一点,希望我们能看到彼此,产生温暖。 02:48 与看理想的缘分,对看理想“爱之深责之切” 07:41 给看理想撰稿,(顺便)催更“性别议题”节目 15:20 现在对于性别观念有变化了吗? 17:41 “至暗时刻”一词的来源, 它的相对性 20:30 去纽约读研究生,过得颠沛流离 26:16 二十多岁一定要去做一些不一样的事情吗? 精彩摘录 可能即使在有限制和有束缚的情况下,我们所做的所有的努力和挣扎并不是毫无痕迹的。面对我们想要的世界,即使现在离彼岸还有个十万八千里,可是也不能说我们是完全没有出发的。 / 通过这两三年,其实现在大家对于像女性污名化、有毒的男子汉气概、性骚扰,以及性骚扰文化、性别权力结构上的不对等……这些概念熟悉起来了,就使得我们有时讨论问题的时候,好像可以直接跳过1+1=2的基础概念,进一步地讨论更深层的问题,然后想一些解决的办法。 那在更大的流行文化圈里也有这样的体现,因为大家可能会觉得前面四五年的恋爱剧都已经不能看了,不管是霸总玛丽苏,或者是恋爱脑挖野菜,这些都已经非常不符合现在人们对于性别关系的要求了。 那我想这样的变化,应该就是大家这几年共同的思考努力发生的结果。而我作为一个非常普通、渺小的一个个人,能够参与到这个浪潮当中,我想还是有光明的一面存在。因为在时代和环境的高墙下,所有的这些行动、抵抗、发生,并不是只剩下了失败和束缚,还是留下了一些痕迹。 即使有的时候我们感受到很多的沮丧和挫败、有的时候会觉得矛盾看起来激化了更加显性了,但其实在这些观念的冲突下面,我相信真理是越辨越明的。那么,我们就可以共同生产更有价值的内容和思考,同时也可以产生一些情感上的共鸣,为我们接下来还有很长的、要走的路去积累一些资源。 / 我觉得对于我们自己人生的经历,有的时候我们用“至暗时刻”去形容一段时间,那段时间你感受到的痛苦是非常真实的,我也有那样子的时刻,是还比较严重的抑郁阶段。我站在地铁旁边就想跳下去,真的觉得活不下去,好几年焦虑到晚上睡不着觉,甚至有惊恐发作。 可是我觉得自己所谓经历的这些至暗时刻、痛苦的经历,那些苦和黑都和外部的叙述有关系。那些叙述造成了我的一些期待,而那些期待让我时下的困难变得更加困难,让我眼前的黑变得更黑了,我就很容易陷入在痛苦的叙事里,削弱了自主性。 当然不是说每个人的痛苦经历都和外部的叙事和期待有关,可是我们可以对一些叙事有一定的警惕性,也许可以帮助我们剥开头顶的乌云,发现其实也没有那么黑暗。 / 我回想我会觉得虽然 20 多岁是遇见了很多的挑战,也有很多的困难,可是像这种非常有毒的叙事“20 多岁就是最美好的时光”“人一定要努力过上精致的自由生活”“一定要特别的独立自主,要不然就是loser”,我觉得所有的这些既定的叙事,都给本来存在的困难又加上了一些没有必要的阴影和压力,让眼前的黑更黑了。 可是现在想想看,真的没有必要太在意一个既定的叙事史,给你规定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当下看起来的一些脱轨的事情,可能只是引导你走上了人生的另外一个道路而已,不是让你的人生跌下了悬崖。而且就算是跌下了悬崖,也不代表一切都结束了,也不代表这就定是最糟糕的结果。悬崖下面也许还有其他的风景,还有其他的道路。 我们只要再去拿起笔,就还可以书写人生新的内容,只不过不需要去按照那个规定的叙事、规定的期待去过自己的人生。我们平时需要面对的困难和挑战已经很多了,从那样子外部的叙事把自己解放出来,也许可以让我们觉得轻松一些,找到一些不一样的道路。
讲者介绍 鞠白玉,艺评人、专栏作家、策展人、主持人,香港《明报周刊》《信报财经》《腾讯大家》作者,腾讯视频《展现》主持人。在看理想主讲《祛魅:当代艺术入门》。 内容提示 上次见到鞠老师,是在与张晓刚、西川老师的对谈录制时,鞠老师骑自行车欢快而来。那天的鞠老师好似心情畅快了不少,当然相比较的是,之前做节目被限制的时期,老师在这期节目中有聊到。而现在,她回到了“自己的地方”,也和家人相遇了。 在当下的现实生活中,每次和老师提到美术馆艺术馆展览、番外对谈,老师都激切回应、欣然答应,还会主动联系场馆给些听众福利,这正是与这期节目中有关艺术传播、老师做非营利的艺术机构的感受类似,她想向听众传递艺术的能量与感知。 对了,鞠老师参与策展的张晓刚昆明个展《隐语之书》还在展期中,有兴趣的朋友记得22号前去看看啦。 00:33 当所有人谈论成功的时候,我们可以谈论失败 01:40 商业带来的泥沙俱下,还伴随着其他事物的剧烈的变化 06:48 跨过塞纳河,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写文稿录节目 09:18 在不确定中生活,这几乎不是一个选择,而是人无法在确定中生活 10:06 幻觉的消失和一切的祛魅,你的快乐和痛苦都会变得很具体 精彩摘录 我同意生存是基本的条件,但是有尊严的活着也是基本条件。当所有人都去追逐一件事儿,而且这个价值观太功利的话,那我肯定背向而行。我的幸运是在于从媒体界慢慢跨界到艺术界、当地艺术或当代艺术,或者艺术家们教会我的是一个关键的东西,那就是当所有人谈论成功的时候,我们可以谈论失败,是可以试错的、是可以失败的。 不追求普遍意义上的完整和完美,因为我从来也不相信有一种完美的生活和社会存在。你不能逃避那些扑面而来的东西,就像网络信息,你无处可逃,但是你可以反向的更好地利用他们进行你自己的一个学习和储备。 / 我很愿意拥抱新的工作,而且我不认为新旧交替的时候,新的就不好。你可以抱持着自己的同时,也拥抱一些新的事物。而且作家有一个很好的身份便利,就是任何一种时代生活,都可以抱着一种体验和观察,你的感受不会被浪费,你写的东西可以暂时放在抽屉里。 我们这一代的媒体人士被迫在新媒体领域写作的时候,都需要很长的一段适应期,你的经验、你的骄傲,不能完全妥协,但是也不能完全固化。在陌生的一个前所未有的环境里,你要坚持又要适应这个平衡的尺度很难,但是这只是一个前所未有,可能还会有更多的前所未有在等着你。 这是一个经营价值破碎和瓦解的时代,但是你仍然能从一个夹缝里去选择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如果你还相信意义的话,而且我们看到前几代人,他们的个人生活,他们的事业要比我们更加的诡异、多变、波折,那经历过,用十年的青春在乡村种地的艺术家和作家们,他们又是怎么过的?我觉得个人是有能力编织自己的网的,而不是时代和环境喂给你的,是你自己去寻找的,用你寻找到的每一条线去织你自己的网。 你的谱系,在你自己建构的文化精神生活里,这个没有人会限制你,只是这个时代它可能不滋养你,或者它喂你的东西太多了,你要自己做选择,这个网一旦接得很结实,它会使你不被外部的价值判断所绑架、所破坏。 / 我至今还记得每天晚上 6 点以后,宵禁中的巴黎街道,还有塞纳河空无一人的那种肃瑟,冷风冷雨中的一个中世纪的巴黎。而且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当时这档节目就像是我和世界的唯一的通道和窗口,我把我很多个人的情感投注在这档节目里,这是我可以说话的地方,交流的地方,倾诉的地方。 但也正是在一个这样的至暗时刻,你突然意识到你被剥夺了之前所拥有的之后,你自己究竟是谁?一种完全去功利化的工作在这个时候安慰了我。所以我记得在当时的看理想里,我说我以为人是风浪中的一叶扁舟,后来我才发现我们自身可能就是巨浪,而且我前所未有的特别想回国,想回到自己的地方去做浪,或者浪花冲浪手。无论是什么,最终我还是回来了。 / 在不确定中生活,这几乎不是一个选择,而是人无法在确定中生活。就算我们没有经历过那样的至暗时刻,也从来无法在确定中生活。 你手中在做的事情,你正在经历的情感,不管多渺小,置于个人来说,都很大,都是你扔在一片苍茫大海中的锚。在海上,你失去了坐标,失去了灯塔,失去了固定的航线时,你做什么呢?你肯定不会任由自己自生自灭,你会不断地抛下你的锚,直到看到天空中出现了北斗星。它也可以不是坐标,你可以只是看星星。 不快乐的生活是种罪孽。 那些伤害过我的人,我至今难忘。 他们曾经想从我这里夺走非常重要的东西,我想唯一的报复方法就是活得比他们快乐。 快乐的生活需要能量。那就是斗争。 直至今日我都在继续这场斗争,这场让所有的无聊的家伙都能听到我的笑声的斗争,我想大概会坚持到我生命的终止。 ——村上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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