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莱娜·西苏《美杜莎的笑声》摘自《当代女性主义文学批评》 张京媛主编,北京大学出版社 1992-1 今日主播:躺 “妇女必须通过她们的身体来写作,她们必须创造无法攻破的语言,这语言将摧毁隔阂、等级、花言巧语和清规戒律。” BGM: Various Artists - Je veux le monde Various Artists - Julia Florida
丽贝卡·索尔尼特(Rebecca Solnit)《男人向我解释事情》(Men Explain Things To Me),摘自《爱说教的男人》人民文学出版社,译者: 张晨晨 2020-5 今日主播:躺 “被拨动的弦和神经:这篇文章在继续传播,仍然有很多人发推文、转贴和链接:其重点绝不是暗示我觉得我有特别地被压迫,而是指出这些谈话就像楔子的薄边,为男人开启、却为女人关闭说话的空间、被听见的空间、拥有权利的空间、参与的空间、被尊重的空间、作为完整和自由的人的空间。在礼貌的交谈中,这是一种表达权力的方式,这种权力和那些在不礼貌的交谈以及身体威胁和暴力中的权力是同一种。同样的权力还表达于我们的世界如何组织,如何噤声、抹去和湮灭女人:作为平等者、参与者、拥有权利的人,甚至很多时候作为生命。” “这场斗争还在继续,为了女人被当作拥有生命权、自由和文化与政治事务参与权的人。有时候这斗争相当严峻。当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自己都很惊讶,它以一个好笑的生活故事开头,以强奸和谋杀结尾。这让我很清楚,这个连续集从微小的社交烦恼一直延伸到暴力的噤声与死亡。(我觉得如果我们将权力的滥用看作一个整体,而不是将家暴和强奸、谋杀,还有那些蔓延于网络、家庭和工作场所和街头的骚扰与威胁分离开来,我们会对厌女和针对女性的暴力有更好的理解。放在一起看,模式很清楚。)” “拥有到场和说话的权利是生存、尊严与自由的基本条件。让我非常感激的是,在经历过早年那些有时因为屈从于暴力的被迫沉默之后,我成长为一个可以发声的人。这让我将永远站在不能发声的人那一边。” 片尾:脱口秀大会第四季颜怡颜悦x王勉返场表演原声片段
戴锦华《可见与不可见的女性》(选段),摘自《涉渡之舟:新时期中国女性写作与女性文化》北京大学出版社 2007-5 今日主播:躺 “一个颇为有趣的事实是,尽管当代中国女性以“半边天”的称谓和姿态,陡然涌现在新中国的社会现实图景之中,与男人分享着同一方“晴朗的天空”,但至少在1949-1979年之间,女性文化与女性表述,却如同一只悄然失落的绣花针,在高歌猛进、暴风骤雨的年代隐匿了身影。……从某种意义上说,当代中国妇女所遭遇的现实与文化困境却似乎是一种逻辑的谬误,一个颇为荒诞的怪圈与悖论。一个在“五四”文化革命之后艰难地浮出历史地表的性别,却在她们终于和男人共同拥有了辽阔的天空和伸延的地平线之后,失落了其确认、表达或质疑自己性别的权力与可能。当她们作为解放的妇女而加入了历史进程的同时,其作为一个性别的群体却再度悄然地失落于历史的视域之外。现实解放的到来,同时使女性之为话语及历史的主体的可能再度成为无妄人共同拥有了辽阔的天空和伸延的地平线之后,失落了其确认、表达或质疑自己性别的权力与可能。当她们作为解放的妇女而加入了历史进程的同时,其作为一个性别的群体却再度悄然地失落于历史的视域之外。现实解放的到来,同时使女性之为话语及历史的主体的可能再度成为无妄。” “从某种意义上说,在现当代中国的思想、文化史上,关于女性和妇女解放的话语或多或少是两幅女性镜象间的徘徊:作为秦香莲——被侮辱与被损害的旧女子与弱者,和花木兰——僭越男权社会的女性规范,和男人一样投身大时代,共赴国难,报效国家的女英雄。除了娜拉的形象及其反叛封建家庭而“出走”的瞬间,女性除了作为旧女人——秦香莲遭到伤害与“掩埋”,便是作为花木兰式的新女性,以男人的形象与方式投身社会生活。” “从某种意义上说,当代中国妇女在她们获准分享社会与话语权力的同时,失去了她们的性别身份与其话语的性别身份;在她们真实地参与历史的同时,女性的主体身份消失在一个非性别化的(确切地说,是男性的)假面背后。新的法律和体制,确乎使中国妇女在相当程度上免遭“秦香莲”的悲剧,但却以另一种方式加剧了“花木兰”式的女性生存困境。” “强有力的社会询唤与整合,将女性这一性别群体托举上社会舞台,要求她们和男人一样承担着公民的义务与责任,接受男性社群的全部行为准则,在一个阶级的、无差异的社会中与男人“并肩战斗”;而在另一方面,则是被意识形态化的道德秩序(崇高的无产阶级情操与腐朽没落的资产阶级生活方式)所强化,在将家庭揭示、还原为社会组织的基本单位的同时,对以婚姻为基础的家庭价值的再度强调。在不可僭越的阶级、政治准则之下,婚姻、家庭被赋予了并不神圣的坚韧的实用价值;而女人在家庭中所出演的却仍是极为经典、传统的角色:扶老携幼、生儿育女、相夫教子,甚或是含辛茹苦、忍辱负重。一个耳熟能详的说法:“双肩挑”,准确地勾勒出一代新中国妇女的形象与重负。”
《阳光下的我们:残障女性口述故事》杨柳 主编,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20-3 今日主播:躺 讲述者:徐漠汐 “……我之前到过一个电商公司,他们是做电视购物的。他们本来想让视障员工来做一些客户维护和回访的工作,但是他们那个软件完全不能用,结果最后我就拒绝了,所以说很多视障者都因为信息无障碍不达标而不能去工作。现在用手机也不是完全无障碍的,所以这个问题是很苦恼的。” 讲述者:李希奇 “其实残障孩子出生的时候,很多家长不是恐惧孩子残障本身,他们恐惧的是他们的孩子残障了,他们可以照顾他,但是以后他该怎么办。上学也成了问题,学校都不收他,受教育方式或许就会不一样了,社会也不一定会接受他,找工作也没人要。其实父母貞的不在乎照顾一个残障的孩子,他们担心的是社会对他们孩子的态度,环境对他们孩子的态度,所以我就是希望社会能把这个意识转变过来。” 讲述者:肖佳 “有很多速录带给我了意外,当时我经常去给京师大讲堂做速录,听他们讲公益理念听得入迷。2015年刚好是北京世界妇女大会20周年,当时刘伯红老师讲《北京行动纲领》,我特别感兴趣,就开始去分析中国的残障女性。一般人们都会以为残障人士里男女是一半一半的,其实根本不是的,而且农村残障女性和城市残障女性也有很大的差别。……当时我也开始参加了一些与女权相关的活动,发现很多时候话语权掌握在一些精英女性的嘴巴里,很多残障女性、农村女性实际上没有机会去发言,但是她们遇到的问题是很大的社会问题。所以我就开始尝试去做与残障女性相关的工作。” “2015年,我和金铃怀着为受障碍女性提供支持和赋能的梦想成立了DAWS小组(Disability Associated Women Support Group) 。DAWS的英文意思是“寒鸦"一一冬天受冻的乌鸦,在人们看来它是不吉利的象征,但作为独立的生命.寒鸦用生命诠释着自身的存在价值。残障女性面临的团境,犹如寒鸦,她们拒绝被定义,她们自己定义自己,自己绽放自己。DAWS从理念倡导开始,建立工作坊,挖掘各地残障女性公益组织的领袖,把残障女性群体联合起来,共同倡导性别半等、残障平等,培养女性的社会性别意识,组织残障女性分享彼此的生命体验,促使她们开始觉醒并思考:为什么残障女性会遭遇各种不公平待遇?应该如何解决因残障女性身份带来的各种障碍、压迫?如何规避伤害?很多残障女性在工作坊的分享中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生而为人,并不是一个错误,而应该像普通人一样享受很多权利,包括被尊重、就业、获得社会保障等。” 讲述者:梁娉 “也许,我给不了女儿们太多的、像别人那么富有的生活,或者其他母亲能给的非常优越的生活,但是我觉得我至少要很努力地去做到:将来老了不是她们的一个负担。所以,我们残障朋友坐在一起聊的时候就说,老了我们是不是大家一起找一个养老院去养老,将来大家一起互相帮助地生活。这是残障人之间,作为母亲,作为一个有后代的那种残障人在一起聊的天,聊的话题会经常说到这个内容。” 讲述者:黄杨 “在我成长的过程中,我一直都觉得健全者是有点歧视残障者的,比如最简单的称呼,从“残废"到“残障",就是不断演变过来的。当时,讲起残疾这种称呼,其实社会大众并不认为残障者是人类多样化的一种,反而觉得我们这些残障者是一个负担。爸妈之外的其他亲人,有些人对我的态度是特别好的,让我甘之如饴;但有些人又特别坏,就是非常恶劣的那种。他们就好像两个极端,让我更加陷入对自己残缺身体的焦虑中。比如我的舅舅,哪怕是现在我都结婚生娃了,他偶尔到家里串门,还会跟我说觉得我非常伟大,同时强调一句:直到现在,他都不赞成我结婚生孩子。和舅舅有类似想法的还有一个姨妈,在我小时候,她曾经给妈妈提过建议要拿掉我的子宫,切除我想当妈妈的欲望,说是这样就不用担忧以后会产生不良后果,我在他们面前就可以一直保持千依百顺的样子。” “在那个环境中,大部分人的观念就是残障即残废,个体已经没有生气,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了,父母的继续养育已经是最大的恩惠。但只要他们转换一个思考的方向,或者当时有多一些有关残障的资料可以阅读和参考,也许人们就不会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转移到我们身上。我能理解这不是由他们自己意愿造成的,毕竟我们每个人,其实都在无形中被那些对残疾人的刻板印象影响着,束缚着。”
孙歌《临界的意义》,摘自《从那霸到上海:在临界状态中生活》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2020-5 今日主播:林珊 1. 当李静和强调客死问题的持续性的时候,当川满信一追问倨傲与战争关系的时候,他们都穿透了事物表面的价值判断,翻转了被固化的常态。这是他们对于自由的理解,它基于思想上临界状态的持续。川满《宪法》针对“自发性隶从”的现代社会形态提出了理想的社会结构方式。它有机地构成了对于人类生存方式而不是国家存在方式的追问。 2. 在临界状态中生活,或许并不仅仅是不得已之举,而是一种拒绝自我欺骗、勇于直面人生的态度。 BGM:Goldmund - The Wind Wings
《阳光下的我们:残障女性口述故事》杨柳 主编,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20-3 今日主播:躺 讲述者:潘美好 “我突然意识到:在学校里受到的瞩目,并不是我品学兼优,而是因为我是残疾人,常常听到的夸赞,并不是我聪慧可人,而是因为我是残疾人,甚至,父母对我宠爱有加的原因,也无非因为我是残疾人,包括那些异样的眼光,都是因为我是残疾人……我被动地去接受,轮椅和我的关系并不是那么纯粹,轮椅不再是儿童车、代步工具,它演变成了刺目的标签,上面写着:残疾。老师教我读书认字,父母教我为人处世,唯独没有人告诉我,该如何去面对有残疾的一生。” 讲述者:小鱼儿 “岁月无情,寒来暑往,如今己经40余岁的我回过头再看那些让我活下来的理由,都觉得无所谓了。只是每次回想起父母告诉我说,当医生抱着我却提议父母再生一个、而把我直接放在医院不用管就好时,内心常常会悸动。我时常会想和我一同出生的那一批婴儿里,有几个和我一样的孩子被父母从医院带走了?我想应该没有几个吧!” “平时出门对我来说,有三个因素很重要:直梯、台阶、厕所。对于一个健全的女性来说,她们可能完全不会在意生活中的这些细节。因为没有了直梯她们可以乘扶梯,没有了厕所她们可以很迅速地找遍附近所有的商场去发现厕所,而爬台阶对她们来说应该就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她们从不在意。可对我来说,这三样是我出行最担心的问题。没有了直梯,我只能在楼底仰望大厦,上边是什么样子的?是否有艳丽的衣服或是化妆品适合我?如果一个商场没有了厕所,给我的选择可能只剩憋着,当然我也可以选择尿裤子,不过这对一个成年人来说似乎有些不妥。或许以后可以开发一个产品一一残障人士纸尿裤,如果真有那么一款纸尿裤我不知道别人会不会买,但至少我有买的意愿。当然,有时候我知道要出门的话,我会刻意不去喝太多的水。” 讲述者:彩虹 “对于我们来说,最难的是心理重建的过程,是不是能够接受自己,能够接受新的生活,放弃一些抱怨。我在那个阶段,很孤独无助,我不知道要怎么办。在康复医院的时候,只是通过针灸、按摩这些手段在被动地锻炼身体,但没有人告诉我,回家以后要怎么生活。我要怎么去穿衣脱裤、处理二便,怎么从轮椅转到床上,怎么从轮椅转到马桶上上厕所,怎么穿鞋等这些。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生活,怎么出行?那个时候我一片茫然,全靠父母抱着上下床,连杯水都是妈妈帮的拿的,吃个饭也是坐在床上,自己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做。对于很多残障的小伙伴,无论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的,一个共同之处就是,在某些低落的时刻,可能都会产生这样的想法,认为自己没有任何价值了,我是个累赘,我还需要别人照顾,那种感觉是己经找不到任何生存下去的希望了,只有那种特别绝望的感受。” “告诉朋友如何跟自己沟通,一起脱敏。我受伤之前,朋友很多,受伤之后,朋友越来越少,当时觉得很悲伤,但是在我慢慢走出来之后,我也在反思这个问题,为什么我的朋友会越来越少呢?因为那个时候我比较自闭,其实朋友不知道到底如何跟我沟通,是我先疏远了朋友。在这个时候就会出现一个问题,朋友想接近我,但是害怕哪句话触痛了我,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做,慢慢地,时间久了,就疏远了。我发现还是要找自己这方面的原因,我现在跟很多伤友沟通的时候,也在提醒他们,特别是受伤时间比较短的,他们也会出现这样的问题。我也会跟他们说,一定要告诉你的朋友们如何跟你沟通,主动地引导他们,主动去脱敏,让他们知道如何跟你相处。现在我跟朋友出去,他们都不再小心翼翼地,不会把我区别对待。” “残障人士就业难是长期存在的问题。就业途径相对单一、就业率低、就业质量不高,是残障人士在实现就业的时候不可避免的问题。身体条件相对好一些的残障人士能相对比较容易实现就业,但是就业质量不高,加上残障人士本身健康问题不能保证,因此工作稳定性差,风险相对较大,这让很多用工单位宁愿缴纳残保金也不愿意聘用残障人士。轻度残障人士就业己经困难,由于重度残障人士出行难、不宜长时间工作、身体方面的问题难以解决等,所以重度残障人士的就业更是难上加难。”
Amber Hollibaugh, Bringing Sex to the Table of Justice in The War on Sex (2017) 今日主播:林珊 We may finally take on the desires of human minds and what we do with our human bodies — and demand the right to have that: to practice desire, to name it, defend it, without apology. BGM: Must Save Jane! - Against The World
Amber Hollibaugh《欲求变革:建构一个激进的性政治》(2013年在台湾中央大学的演讲,主持人丁乃非,翻译何春蕤) 今日主播:林珊 “我想要努力的是一个彻底改变了的世界,在那里,出自这种背景的人会在餐桌的正中央大位上,而不是掛在餐桌边缘等著看看有没有人要邀请他们入席。我不要那种惟利是图、草菅人命的世界,我要的世界决不会让人挨饿受冻,劳动会被尊重而不是当成道德教训的素材。人们可以依著自己的专长就业,可以决定自己要什么、需要什么。在那个世界里,酷儿根本不会想要正常化,不会想要做正常人,而是活出酷儿、同志、和各种各样歪曲不直的人的绚丽和差异,並且挑战异性恋的强制性和它在许多人的人生中所造成的伤害。我所期待的社会运动,不会要求「平权」,而会严肃的看待性、慾望、情色的议题;这样的世界会让人学习如何做爱而不必担心惩罚、怀孕、或爱滋。” BGM: Must Save Jane! - Against The World
颜海平《秋瑾和她的想像》摘自《中国现代女性作家与中国革命,1905-1948》北京大学出版社 2011-5-30,译者: 季剑青 今日主播:小毛 1. 在现代中国史和历史编纂学的肌理脉络中,秋瑾是一个唤起各种主题、 意象、记忆模式、感情形态和生活样式的名字。一位天才女性的悲剧;一场划时代而又流产的现代革命的一座不可靠的纪念碑;一位外表文雅、缠过足却又制作炸药、挥刀舞剑的女性;天生就是士绅精英的一员,而又被精英权力阶层杀害;一位消逝的母亲,她的女儿和其他年轻女性通过文字记住了也成就了她的不朽的声名;一位世纪之交在未经探测的海洋上航行的旅行者,她的故事成为现代中国词汇的一部分,引发了无穷的社会纪念和文学想象。看上去,书写和记忆秋瑾是一个激动不安、永远无法停顿的过程(第二章 58) 2. 无论是从“中国”还是“西方”的眼睛来看,重新设计身体和穿着——这同时也是一种实践性的社会行动——的秋瑾,都是一个奇特的景观。对于一个放了足走来走去、穿着一身西方男式打扮并且和受过西方教育的日本籍中国官员公开争辩的中国上层妇女来说,这其中存在着某种心智和精神上“怪异不祥”的事物。这样一个形象和历史转折关头急剧的动荡不安有关,标志着这个历史关头的一系列急转直下的事件,正在拆解社会常态的现有准则(第二章 66) 3. 换言之,在和她自身的性别束缚斗争了很久以后,秋瑾对于中国文明解体的绝望情绪,似乎和她对社会由解体而可能开放的一种焦虑感知难以区分开来。很显然,从1904年开始,这两者就混杂在一起,支配着她的生活和工作,促使一种总体的预感转化为一种明确的“做些什么”的动力(第二章 67) 4. 1902年,秋瑾一到北京,就遇到了一群也跟随其做官的丈夫来到京城的上层妇女,她们和她一样,日益感到危急和焦虑,渴望“做事”。她们对诗歌的热爱,对时局的批判性观点及她们的私人事务,很快把她们的日常交往变成了形成不同寻常的紧密纽带的场合(第二章 79) 5. 成长于命运不济的维新时代,又受到周围社会混乱的震动,这些妇女探讨了“现代”的思想潮流,并为“人人平等”(equality among all lives)的观念所吸引。而且,她们没有停留在话语的争辩上,当她们通过“做事”来尝试她们的“现代”观点时,彼此就成为相互有效性的见证人和由转变而存在的确认者(第二章 79-80) 6. 秋瑾和这些女性的友谊是在一个更为亲密的层面上活跃着,而且经常以仍似中国闺秀的传统形式表现出来。秋瑾对她们吐露那些表面上与革命政治无关的思想和情感。她们之间不断互相写诗唱酬,这些诗是礼物和信件,也是具有历史意义的个人变革的原初尝试,彼此都视对方为最重要的见证者和有力的奥援(第二章 94) 7. 精卫作为不断奋斗的形象,激发和喻示了超越以不幸为标志的伤痛人生而开启不同世界的渴望,这个世界看上去似乎不可能,但必须被建造出来,它始终处在不断被尝试的过程中。精卫的生命以一种方式终结,又以另外一种形式重现,而她第二次生命的结束,仍然是为了转变为另外一种形式,以她的始终温暖的鲜活之血为她反复再现的源泉,于是她呈现并且唤醒了一段永存的生命记忆,以其多重变奏的蕴律,催促着人们去发现,那似乎不可能的事物同时就是尚未显现但可以存在的事物(第二章 101) 8. 秋瑾就如同《精卫石》中作者对她的女性形象之欲求与渴望所做的评述那般强劲和充满热忧,她用自己的血,将她想象的女性形象所喻示的迫切要求真实化物质化了;通过一系列政治活动和社会行为,秋瑾赋予她们想象的革命以现实存在的形式,最重要的是其中包括了她的死,以及她死的方式(第二章 103) 9. 她就在 1907 年6月的酷热中,把自己变成了赠予她的“中国姊妹”和“同胞”的一件“爱的礼物”。用她自己的语言,我们可以说“(她的)死中有生”,后人会在这里找到一个曾经存在并仍然存在的场所,一个运动的空间,一个开启的地平线,让他们可以由此重新想象他们在历史中的道路,重新塑造他们自己,重新建构他们的空间归属。确实,中国现代女作家不断回顾对秋瑾的记忆,以“在死亡边缘继续生活”,同时,正如本书其他部分所具体探讨的,去重新想象她们的家园,以打开人类无穷潜能变化多样的视域(第二章 104) 10. 秋瑾把她自己书写进对精卫绵延不绝的召唤之中,把她的文学想象化为一座女性身体的纪念碑,在艺术和生活中的秋瑾,把中国现代女性的历史要求连同她自己的身体一起,永久地放到了中国实现现代化的奋战求索的中心,这一要求拒绝生物种性强权逻辑下的人类生活秩序,无论这种秩序是旧制度的神授圣约还是现代性的自然天则。谁能说这样一种想象性的要求在历史中就永远无能为力呢?秋瑾遇难四年后,中国最后一个王朝覆灭了。而谁又能说秋瑾肉体上的离去就意味着她的缺席,或者仅仅是现代民族主义历史所声称的神话呢?在她遇难二十年后,她的精神似乎又通过她女儿的身体复活了,回忆着她母亲的作品,她开始了她自己的海外之旅,就像整个 20世纪乃至一直到今天无数的中国女性一样(第二章 105) BGM:Jan A.P. Kaczmarek - Friends
罗斯玛丽·帕特南·童(Rosemarie Putnam Tong) “女性主义思想的多样性”,摘自《女性主义思潮导论》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2-10 译者: 艾晓明 今日主播:躺 “……女性主义思潮的发展的确已足够拥有一个完整的历史,连同它自己的一套标志:‘自由主义的’、‘激进的’(自由主义的和文化的)、‘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的’、‘精神分析的’、‘存在主义的’、‘后现代的’、‘多元文化的和全球的’以及‘生态主义的’。 无疑,女性主义思潮终将摆脱这些已有标志,再换上别的更好的标志,以表达其对妇女所承担的精神和政治义务。但现在,女性主义思潮的旧标志依然是有用的。它们对更广大的公众昭示,女性主义并不是铁板一块的意识形态,所有的女性主义者并非以同样的方式想问题;而且,正像所有其他历史悠久的思想方式一样,女性主义思潮也有它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女性主义思潮的旧标签也可以用作有益的教学工具。它们有助于标出各种各样的女性主义者所采用的不同方法、不同角度和框架结构的范围;她们通过这些不同的方法、视角和框架结构形成了她们对妇女为什么受压迫的解释,提出了消灭这一社会现象的种种解决办法。”
新的一年,《她写她说》继续与你同行,祝各位快乐、勇敢。 罗克珊·盖伊《饥饿:一部身体的回忆录》南海出版公司 2020-12-18 译者:邓迪 今日主播:林珊 1. 大多数女孩接受的教育是——我们应该纤瘦而娇小。我们不应占地方。我们应该被看到而不是被听到,而当我们被看到时,应该让男性感到赏心悦目,并为社会所接纳。大多数女性都知道,我们应当消失,但这是一件需要一遍遍大声说出来的事情——这样我们才不会屈从于别人对我们的期望。(第一章4) 2. 这些临床的、随意的、俚语性的、侮辱性的术语都是为了提醒胖人,我们的身体不正常。我们身体的问题如此之多,一个个都有了具体的名称。我们的身体被如此无情地公开解剖、定义和诋毁。(第三章39) 3. 忍受羞辱是件困难的事。人们当然想因肥胖而羞辱我。当我走在街上时,男人们从车窗里探出头,冲着我喊一些粗俗的话,说他们怎么看待我的身体,说我那不符合他们目光、喜好和欲望的身体如何令他们大倒胃口。我尽量不把这些男人当回事,因为他们真正想说的是:“我对你不感兴趣。我不想和你上床,你这副样子让我置疑自己的男性气质、权利和社会地位。”用身体取悦他们不是我的分内之事。(第四章54) 4. 我在想这些年来我从其他女人那里听到的证词——女人分享她们的真相,敢于用她们的声音说:“这就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我就是被这样虐待的。”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在女人们已经提供了如此多证词的情况下,仍然有人怀疑我们的故事。有些人认为我们都是幸运的女孩,因为我们——他们狭隘地认为——还活着。我厌倦了我们所有的悲伤故事——不是厌倦了倾听,而是厌倦我们有这些故事要讲,厌倦我们要讲的故事还有那么多。(第五章71) 5. 我肥胖的身体赋予人们抹杀我性别的权利。我是女人,但不被当成女人。我常被误认为是男人。我被称为“先生”,因为人们看到我的庞大体形,就会忽略我的脸、我有型的头发,以及我非常丰满的胸部和其他曲线。被抹除性别、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这让我困扰不已。我是一个女人。我很高大,但我是一个女人。我应该被当作一个女人。(第五章75) 6. 写这本书是我做过的最难的一件事。袒露如此脆弱不堪的自己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直面自己,抑或直面活在我这样身体里的自己,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我写了这本书,因为这是必要的。在写这本关于我身体的回忆录时,在告诉你们关于我身体的这些真相时,我在和你们分享我的真相,它只是属于我的真相。如果这个真相不是你想听的内容,我能理解。这些真相也让我不舒服。但我仍想说,这里有我的心——我残存的心。我在这里,向你们展示我的渴望是多么凶猛。我在这里,终于给予自己能够如此脆弱,如此充满人性的自由。我在这里,陶醉于这种自由。在这里。看看我内心深处的渴望,看看我的真相允许我创作的一切。(第六章88) BGM Ethel Waters - Down in My Soul
贝尔·胡克斯 bell hooks 1952.9.25-2021.12.15 R.I.P “女权主义政治:我们的立场”摘自《激情的政治:人人都能读懂的女权主义》金城出版社 2008,译者: 沈睿 今日主播:躺 “简单地说,女权主义是一场结束性别主义、性别剥削和压迫的运动。” BGM: Various Artists-Je veux le mon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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