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阳光下的我们:残障女性口述故事》杨柳 主编,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20-3
今日主播:躺
讲述者:潘美好
“我突然意识到:在学校里受到的瞩目,并不是我品学兼优,而是因为我是残疾人,常常听到的夸赞,并不是我聪慧可人,而是因为我是残疾人,甚至,父母对我宠爱有加的原因,也无非因为我是残疾人,包括那些异样的眼光,都是因为我是残疾人……我被动地去接受,轮椅和我的关系并不是那么纯粹,轮椅不再是儿童车、代步工具,它演变成了刺目的标签,上面写着:残疾。老师教我读书认字,父母教我为人处世,唯独没有人告诉我,该如何去面对有残疾的一生。”
讲述者:小鱼儿
“岁月无情,寒来暑往,如今己经40余岁的我回过头再看那些让我活下来的理由,都觉得无所谓了。只是每次回想起父母告诉我说,当医生抱着我却提议父母再生一个、而把我直接放在医院不用管就好时,内心常常会悸动。我时常会想和我一同出生的那一批婴儿里,有几个和我一样的孩子被父母从医院带走了?我想应该没有几个吧!”
“平时出门对我来说,有三个因素很重要:直梯、台阶、厕所。对于一个健全的女性来说,她们可能完全不会在意生活中的这些细节。因为没有了直梯她们可以乘扶梯,没有了厕所她们可以很迅速地找遍附近所有的商场去发现厕所,而爬台阶对她们来说应该就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她们从不在意。可对我来说,这三样是我出行最担心的问题。没有了直梯,我只能在楼底仰望大厦,上边是什么样子的?是否有艳丽的衣服或是化妆品适合我?如果一个商场没有了厕所,给我的选择可能只剩憋着,当然我也可以选择尿裤子,不过这对一个成年人来说似乎有些不妥。或许以后可以开发一个产品一一残障人士纸尿裤,如果真有那么一款纸尿裤我不知道别人会不会买,但至少我有买的意愿。当然,有时候我知道要出门的话,我会刻意不去喝太多的水。”
讲述者:彩虹
“对于我们来说,最难的是心理重建的过程,是不是能够接受自己,能够接受新的生活,放弃一些抱怨。我在那个阶段,很孤独无助,我不知道要怎么办。在康复医院的时候,只是通过针灸、按摩这些手段在被动地锻炼身体,但没有人告诉我,回家以后要怎么生活。我要怎么去穿衣脱裤、处理二便,怎么从轮椅转到床上,怎么从轮椅转到马桶上上厕所,怎么穿鞋等这些。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生活,怎么出行?那个时候我一片茫然,全靠父母抱着上下床,连杯水都是妈妈帮的拿的,吃个饭也是坐在床上,自己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做。对于很多残障的小伙伴,无论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的,一个共同之处就是,在某些低落的时刻,可能都会产生这样的想法,认为自己没有任何价值了,我是个累赘,我还需要别人照顾,那种感觉是己经找不到任何生存下去的希望了,只有那种特别绝望的感受。”
“告诉朋友如何跟自己沟通,一起脱敏。我受伤之前,朋友很多,受伤之后,朋友越来越少,当时觉得很悲伤,但是在我慢慢走出来之后,我也在反思这个问题,为什么我的朋友会越来越少呢?因为那个时候我比较自闭,其实朋友不知道到底如何跟我沟通,是我先疏远了朋友。在这个时候就会出现一个问题,朋友想接近我,但是害怕哪句话触痛了我,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做,慢慢地,时间久了,就疏远了。我发现还是要找自己这方面的原因,我现在跟很多伤友沟通的时候,也在提醒他们,特别是受伤时间比较短的,他们也会出现这样的问题。我也会跟他们说,一定要告诉你的朋友们如何跟你沟通,主动地引导他们,主动去脱敏,让他们知道如何跟你相处。现在我跟朋友出去,他们都不再小心翼翼地,不会把我区别对待。”
“残障人士就业难是长期存在的问题。就业途径相对单一、就业率低、就业质量不高,是残障人士在实现就业的时候不可避免的问题。身体条件相对好一些的残障人士能相对比较容易实现就业,但是就业质量不高,加上残障人士本身健康问题不能保证,因此工作稳定性差,风险相对较大,这让很多用工单位宁愿缴纳残保金也不愿意聘用残障人士。轻度残障人士就业己经困难,由于重度残障人士出行难、不宜长时间工作、身体方面的问题难以解决等,所以重度残障人士的就业更是难上加难。”
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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