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梦波,艺术家,中央美术学院教授。“很多不了解的人觉得我用一些新的技术、新的设备,炫技。其实我是一个有古典情结的人。”冯梦波是中国最早运用电脑科技的艺术家,1996年,他创作了国内第一件多媒体互动作品《私人照相簿》,此后创作了一系列以电子游戏为媒介的互动艺术。近年来,他又有意识地和如日中天的新媒体保持距离,潜心研究那些被遗忘的文化资源,从中汲取养分进行新的创作。2017年,他在中央美术学院版画系开创了媒体考古研究室,今年完成了他的第一部连环画《童年》。冯梦波的兴趣极广,酷爱收藏的他认为艺术既生活,收藏也是创作。街机、模型、合成器、立体画片、黑胶唱片、古旧电脑……这些收藏和收藏背后的有趣故事像拼图一样,慢慢地呈现出一个艺术家的灵感来源和成长经历。
真·凤舞九天,《疯狂化学》《实验室的魔法日常》系列科普作品作者。“化学的核心是反应,我想让人们真正抛开一切公式,去直接面对化学最美的瞬间,从而对化学有一个全新的认识。”大多数人对化学的学习开始于初三,结束在高考。四年时间里,除了老师在课上演示一些温和的反应之外,主要都是在背元素周期表,配平化学式,解工业流程题。 2011年,真·凤舞九天以高考化学满分的成绩考入北京电影学院动画系,想着把所有试剂捐给学校,同时再做一遍有趣的实验录个片子,来告别化学生涯。结果《疯狂化学》在网上火了,之后两年他又连续出了《疯狂化学1.5》和《疯狂化学2》。化学实验有时候就是简单地变个色、放个热、沉个淀,却有人为此着迷了一生。甚至有些实验仅包含两三种物质,其反映结果也至今未解。正是这些未解之谜推动着我们不断探索,不断去揭开这个世界运行的奥秘。“这个实验我做过好多次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它以这个形态出现。这个像不像游戏里的所谓世界树一般的存在?我觉得在那一瞬间,我拍摄到了星空。”
翁昕煜,设计师。“当这些品牌赚得盆满钵满的时候,也是中国设计师的成长机会被蚕食的时候。”在德国魏玛包豪斯大学产品设计专业毕业后,2015年,翁昕煜和艺术家海悦共同在柏林成立了YUUE设计工作室,希望“通过设计重新想象日常”。 “流水线上下来的产品,拥有经过精心设计的、标准极为统一的‘舒适度’,这样,10000个人可能共用一种规定的舒适。当然带来了一些便利,但仔细想想,真是无聊透顶。可不可以从相反的方向去想,做一些不那么好用的产品?它甚至需要每一个人主动去跟它互动,根据每个人的互动方式带来不同的思考?”Balance是一盏为沉迷手机的人设计的灯具,只有把手机放入灯杆尾部的凹槽里,灯泡才会自动点亮。人形落地灯Angry Lamp会“观察”人们怎么使用能源:如果环境太亮,或者人们忘记关了它,它就会“吧嗒”一下把自己关掉。还有一个试图“自杀”的悲剧的钟Time Killer,以及时间久了屏幕就会开始模糊、需要触摸才能恢复清晰的相框…… 这是YUUE最开始为人所知的“良药苦口”概念产品,像是下给生活的一剂“苦”药,却又埋藏着设计师的善意与温度。2017年他们被德国AD Germany杂志评为“Top 50德国设计师”。
王芳,北京师范大学心理学部教授。“因为流动,我们被打碎成一颗颗原子,主动或者被动地投身于高歌猛进的时代激流中。”如果真有一种上帝视角,把现代社会每个个体一生的行动轨迹标记出来,那么将会看到一个个渺小的身影从一地到另一地,频繁更换住所,调换工作,寻找机会。据统计,在一线城市,平均有超过八成的人曾在过去一年内搬过家。如果将视角移远,全国每年有数以亿计的人离开家乡,外出闯荡。居住流动,成为当今中国社会最为显著的特征之一,它不仅改写着每个人的日常生活,同时也重塑着我们周围的社区和环境。 我们中的大多数人不再像上一辈人那样,在同一片土地上成长、求学、工作、生养后代。我们离开熟悉的邻里,住进邻居多半是陌生人的高楼里;隐藏起乡音,应对每日的工作生活,并遵守新的行为规则。 当这样的生活方式日渐普遍,居住流动会对个体的心理和行为产生哪些影响?曾引起广泛讨论的“道德危机”究竟和流动之间存在怎样的关联?在一个高居住流动性的环境里,人们会如何权衡个人与公共利益、长期与短期利益?长此以往,如若信任瓦解、欺骗横行,会最终表现为特定的人格特质吗?一个频繁搬家的人如何看待制度与关系?放眼人类文明的浩荡进程,居住流动又意味着什么? 王芳长期关注居住流动问题,通过调研和实验,尝试以人格与社会心理学的专业视角,探索居住流动的奥秘。“各种社会乱象,包括欺骗,包括暗黑人格,可能都和居住流动性有关。”
“如果你选出柜而不是骗婚,就会迎来出柜审判十二杀,游戏中最激动人心的环节。”黄高乐,独立游戏开发人。我们生活在由异性恋主导的社会中,异性恋的童话故事、动画片、影音作品充斥在主流媒体中。2000年前后,国内出现的同性游戏,大多将同性恋者视为戏谑的对象。青少年难以找到严肃的题材去了解他们并正视这个身份。基于这些现实,黄高乐和团队制作了一款游戏,在这款游戏中,玩家以凌浩(谐音“零号”)为第一视角去体验一个性少数者的一生。黄高乐在游戏里加入了他们在成长过程中会真实遇到的情景:少年时期的自我认同、成年后向家人出柜、面对家人的质疑该如何作答、出柜后选择骗婚还是直婚……游戏里的理念和观点几乎全都来自社会学著作。在社会学的理论依据之下,他找到一种可以被公开表述和传播的方式,通过游戏的形式将他们的生存困境表达出来。他希望这款游戏能对迷茫中的青少年有一些指导意义。“希望能让他们做出自己的选择。”
“90%的罕见病无药可冶,我们能否用基因编辑做些什么?”杨辉,中国科学院神经科学研究所研究员。唐氏综合症、渐冻症、地中海贫血、血友病、红绿色盲、白化病、侏儒症、早衰症、先天性失明、亨廷顿舞蹈……目前全球已知的罕见病有7000多种。由于中国人口基数大,罕见病在中国其实并不算罕见。而真正罕见的,是能有效治疗罕见病的药物。目前,95%以上的罕见病没有任何治疗的药物,绝大部分的罕见病人和家属只能承受先天性疾病所带来的一切。超过80%的罕见病的都是单基因遗传病,随着基因编辑技术的发展,通过基因编辑手段研发出针对特定罕见病的基因药成了罕见病患者的希望。2017年,杨辉开展了一项研究,第一次证实了性染色体和常染色体可以通过基因编辑特异性消除,这个技术或许在未来有助于治疗唐氏综合症。也正是因为这项研究,之前专注于基因编辑技术研究的他开始接触到越来越多的罕见病患者。“接触到罕见病患者前,科研对我来说只是兴趣,现在变成了我的使命。”
“我们能不能用人工智能去找到并帮助那些有自杀风险的人。”朱廷劭,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研究员。2012年,一位微博名为“走饭”的网友自杀,在她生前留下的最后一条微博下,每年都不断有人留言,到现在已经有了100万+的留言量。在中国,仅有7%的自杀者在其生前曾经求助过。而在15~34岁的人群中,自杀是死亡的首要原因之一。2013年,研究计算机网络心理的朱廷劭开始关注这个问题。不同自杀可能性的用户与其他用户在微博行为和语言表达上存在怎样的差异?有没有可能通过网络数据的分析,主动找到他们并对其干预?2017年,朱廷劭团队的在线自杀主动预防系统正式上线,通过微博网络数据的分析,计算机会自动识别出有自杀意念的人,并主动发送信息,告诉对方可以寻求帮助,如果有回复,后续再由志愿者与其沟通。“不可能靠我们解决自杀的问题,但我们可以给自杀者另外一个选择。”“我们尊重每个人对生命的选择,但是我们更敬畏生命。”
张克纯,摄影师。“我的摄影是想记录下变化的后果,再看一看渺小的个体在面对不安时,如何寻找自身的归宿。”十年前,张克纯背一台大画幅相机、骑一辆折叠自行车,开始拍摄黄河。他每日往返于城市与黄河岸边,以冷静的旁观者身份,疏离地凝视黄河两岸的人与风景:向沙漠抽水的人、站在广告牌上的人、粉刷河中房子的人、煤场里的佛像、冷却塔下的白鹿……在他的摄影作品中,黄河不再是被崇高化的符号,而是和周遭相关联的鲜活风景,以及个体生存瞬间的见证者。这组名为《北流活活》的摄影作品最终夺得法国阿尔勒发现奖。在此基础上,张克纯又创作了《山水之间》。在这个系列中,他将自己与被摄者做了“置换”,在每张照片中,都有他自己站在大背景中的渺小身影。平静的画面,看不清面孔的人,却始终流淌着一丝不安,犹如平静水面底下的暗流,像是一声诘问,又似自我安慰。张克纯从来不是热切的参与者,而始终选择站在远处,保持恰好的距离。记录的同时,他不止一次怀疑:现代艺术如此多样,却为什么总是在表达痛苦?他要完成的,无非是直面烈日一般的焦灼不安,把暗影留在身后。
李秀保,海南大学教授。“目前尚未找到一种能够大面积、快速修复退化珊瑚礁的方法,有些区域甚至根本无法人工修复。”全世界的珊瑚礁正经历着一场大规模的退化。2017年,澳大利亚海洋学家连续第二年在调查中对大堡礁做出了令人悲哀的观察结果:2300公里长的大堡礁中段部分许多单个珊瑚礁出现严重白化。我国广东、广西、海南等近岸珊瑚礁的珊瑚数量也减少了近80%。李秀保是海南大学海洋学院教授,曾多次作为首席科学家带队参加南沙、西沙和海南岛的珊瑚礁调查和长期监测,也在无法自然恢复的珊瑚礁区域“种植”珊瑚。在整个南海海域,我国科学家移植培育的珊瑚面积已达10万多平方米。
郭敏,交通工程师。“我们的交通设计为什么会背离它的初衷,一步一步成为了老百姓的绊脚石呢?”一个人的一生有超过一半的时间在路上。我们在城市的马路上行走,乘坐各式交通工具,遵守交通规则,希望道路平安,桥都坚固,隧道都光明。 然而在我们行走其间的街道、转乘的地铁站、公交站、火车站、飞机场,在我们按照路牌的指示找路时,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困扰:为什么行人过马路时明明是绿灯,却常被转弯的车辆阻挡?为什么有些城市的街道宽阔气派,行人却无法享受便利?为什么地铁站的转乘总是那么漫长?为什么一些道路成为事故多发区?怎样的道路设计才是合理安全的?除了设计原则和交通规则之外,设计者应该如何为使用者画像以满足他们的需求?科技除了帮助我们改善路况之外,又会增添哪些新的苦恼? 在从事交通工程工作的25年时间里,工程师郭敏长期观察和实践城市道路设计,尤其致力于透过表象找到妨碍交通安全的本质原因。他希望在设计者、执行者、使用者多方合作互动的交通领域,让常识被了解,需求被听见。
殷越,手作艺术家。我们随时可以选择创作,拉近艺术的距离,拉近人的距离,拉近和自己的距离。从电影学院动画系毕业后,殷越没有成为一名动画从业者。临近毕业时,她偶然在网上看到日本艺术家制作的羊毛毡,被深深吸引。当时,国内几乎没有羊毛毡艺术,殷越便独自研究羊毛毡。她的作品主要以动植物为主题,其中最为出名的是蘑菇。2016年,她的个展“指尖的造物”在东京代官山画廊展出。蘑菇头、小胖腿,每只蘑菇小人都散发出独特的气质:怯懦的、勇敢的、自信的……这些也都是殷越自己内心的外化。今年是殷越用羊毛毡创作的第十个年头,她开始做一些大体积的动物。“白”是今年的个展主题,无助的象、不安的变形猫、骄傲的猴子、宁静的鹿……每件作品耗时两三个月不等。“投入时间慢慢把感受灌注在造型中,是最好的疏解。”
张剑,广州美术学院工业设计学院教授。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痛点”成了流行词汇。生活设计工作室的指导教师张剑发现设计专业的学生也总是在找痛点。可是,为什么一定非要到产品让人“痛”的地步才能做设计呢?为什么不能让平淡、无痛的产品更舒适、更富有情感呢?生活设计工作室的志向,是着眼于小处。他们总是洞察身边那些最普通、最琐碎的日常,在司空见惯的地方做点不一样的事儿——让酒瓶能顺利平躺,让花盆能跟着花儿一起长大,让纽扣更贴合手指的弧度,让盲人阅读的时候也能划重点……成立九年来,工作室的师生囊括了德国红点奖、iF奖、博朗设计奖、美国 IDEA 奖等多项大奖。如果给酒瓶带上绅士的领结,如果掉落的花瓣都能被接住,如果日历上会留下像水流一样的痕迹,如果你能靠在墙上的云朵上看书,如果拨浪鼓被摇动成夜灯,如果牵线气球有手掌,如果你凝视时间的时候,时间也凝视着你,生活是不是会多点儿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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