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从特朗普的关税中获益？“中国+1”的新赢家与隐忧

当关税壁垒不断调整，制造业的迁徙逻辑究竟是被政治推动，还是由成本与风险重新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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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的新关税政策表面上缩小了中国与其他国家之间的差距，却并未逆转企业“走出去”的趋势。因为“ 中国+1”战略并非只为避税，而是为规避政治、成本与供应链风险。在新的格局下，马来西亚因关税差距扩大、转运风险较低、对美依赖度适中而成为最大赢家。然而，这种“赢家”身份暗藏矛盾：一旦出口依赖美国过度，未来也可能被视作新的“替代中国”而遭打击。

对于考虑在哪里建厂的制造商来说，一个关键问题是：潜在地点与中国相比的关税差距有多大？特朗普总统最新的关税已于8月7日生效，搅动了局势。尽管他言辞激烈，但相比过去，中国的处境似乎反而更好，至少与其他国家相比是如此：美国对中国与其他国家之间的关税差距已经缩小。特朗普还承诺打击“转运贸易”，以遏制企业通过“跳关税”规避措施的做法。

结果，有人认为他对“中国+1”战略造成了沉重打击。这一战略促使企业在中国之外建立生产基地，尤其是在印度和东南亚国家。通过在中国与周边国家之间制造显著的关税差异，特朗普在2018年发起的第一次贸易战极大地推动了这一趋势。从越南的制鞋业到泰国的汽车装配业，外国投资大量涌入中国的替代地。如今，随着中美与其他国家之间的关税差距缩小，这一趋势是否会逆转？

未必如此。因为“中国+1”战略并不仅仅是为了躲避关税，它还帮助企业规避中国不断上涨的劳动力成本、政治打压和美国的出口管制。除此之外，名义上的关税税率也常常具有误导性。美国对中国征收的与芬太尼相关的关税覆盖的产品远多于它对大多数国家征收的“对等”关税。根据评级机构惠誉的数据，考虑到这些因素，中美与亚洲其他国家之间的有效关税差距实际上是扩大的。

因此，“中国+1”战略仍会继续存在，但将以新的形式出现。此前的赢家们也看到他们的有效关税率大幅上升，尽管幅度远不及中国这一区域超级大国。其中一个新的赢家是马来西亚；它的有效税率从去年的不到1%升至如今相对温和的12%。结果，中马之间的有效关税差距已从10个百分点飙升至30个百分点。与此同时，柬埔寨和印尼的进展则相对有限。

哪个国家最容易受到“转运贸易”打击？美国尚未明确这一政策在实践中将如何实施，但通过第三国转运的中国制造商品显然已进入特朗普的视野。我们此前曾识别出这些“转运点”，并根据疑似转运程度进行排名，使用美中两国海关数据对比那些同时出现“从中国进口增加”和“对美出口增加”的产品。按照这一指标，大部分转运发生在印度、泰国和越南。而柬埔寨、印尼和马来西亚目前看起来最有可能避开美国的惩罚。

如果打击行动真的展开，各国将寻求向美国以外的大市场销售。柬埔寨和越南的处境可能会比较艰难，因为它们各自有三分之一的出口销往美国。印度、印尼和马来西亚对美国的依赖则较低，美国的份额不足其出口总量的五分之一。印尼已有40%的出口销往澳大利亚、中国、欧洲和日本；仅10%出口至美国。为了未雨绸缪，印尼的对美出口主力，对虾养殖户，最近已经加强了在中国市场的推广力度。

从这三个指标综合来看，如果关税维持现状，马来西亚处于最有利的位置。它拥有有利的关税差距、较低的转运风险以及较少对美国市场的依赖。企业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这让马来西亚在投资者眼中光彩照人，”该国半导体协会的黄世华表示。亚洲以外的一些国家同样具备优势。例如，匈牙利迄今充当了中国进入欧洲的门户，它面临的美国有效关税比中国低30个百分点。

然而，其中存在一种矛盾。如果马来西亚因关税优势和较低的转运风险而吸引更多企业在当地设厂以销往美国，它对美国需求的依赖将上升，从而变得更加脆弱。上一次贸易战时就出现过类似情况。2024年，马来西亚对美出口比例从特朗普第一次贸易战前的9%上升至13%。而拜登总统也曾将该国的太阳能电池板产业视为中国规避关税的帮手，并予以打击。在新的“中国+1”格局下，即便是赢家，也难以真正高枕无忧。

全球先锋报观察到

“中国+1”并非简单的地缘政治套利，而是一次产业风险的再平衡。马来西亚今天的优势，可能正孕育着明天的脆弱。如果各国仅仅依赖美国市场来赢得短期红利，那么他们也将陷入和中国类似的困境。真正的战略选择，应是借关税红利引入投资，同时多元化市场，避免在新的全球供应链中成为“下一个被制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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