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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明帝迎佛教入中国,“寺院”“寺庙”的区别和语义演变;白虎观会议定下三纲六纪五常,这之后的“三纲五常”真的是孔孟之道吗; 窦宪两败北匈奴, 匈牙利的匈人是北匈奴残部的后代吗?


部分文稿


大家好,我是枫落白衣,上集说到劳模皇帝汉明帝睡眠质量问题,据史书上记载,有一次,他又做梦了,梦见一个头上有光环的金人,绕着他的院子上下飞舞,嘴里好像还嘟囔着什么。这个梦是相当地清晰,以至于他醒了之后,几乎记得每一个细节,上朝的时候,他就对大臣们说了一遍,然后让大家来解梦,你们这些有文化的家伙都来说说,这个梦是神马意思。


大臣傅毅,也就是班固说他的文章又臭又长的那位,见多识广,比较有学问,最主要的是,此人会拍马屁,这时候就站了出来,说,陛下,好事啊,您梦见的是西方的佛,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梦到的。汉明帝听傅毅一顿白话之后,来了兴致,觉得一定要搞清楚这个叫“佛”的神仙想和自己说点儿啥玩意,就马上派人去西方找。


派去的人在今天阿富汗境内碰见了竺法兰和迦叶摩腾两位大师,两大师一听对方要找佛,说别找了,俺俩知道,现在就去见见你们的汉明帝,随后就跟着使者来到了长安,这一年是公元67年。


两位大师先是住在鸿胪寺,“鸿胪”这两个字,是汉武帝起的,本来的名字叫做典客,就是招待客人的意思,负责招待客人的官员就叫做大鸿胪,也是汉朝的九卿之一。而这个“寺”字就是那时候九卿办公室的一个统一称呼,就如同今天的财务处,人事处的“处”是一样的,所以,鸿胪寺就相当于汉朝的外交招待所。


汉明帝在招待所里听两位高僧白话了两天,总算是明白了半夜里那个头戴光环的金人是啥了,他觉得佛教这玩意还不错,就吩咐给两位高僧盖一所新房子,盖好了之后,因为大师们是用一匹白马驮着佛经来到洛阳的,就把新房子命名为白马寺。


你要注意的是,白马寺用了“寺”这个字,说明汉明帝已经把两位大和尚摆到了和九卿差不多的位置,可以说是相当地重视。所以,后来虽然随着三公九卿制度的废止,“寺”这个名字,政府衙门是一脸嫌弃地不用了,可是大和尚们对汉明帝还是相当地感恩,也比较专情,坚持从一而终,一直把自己住的地方称为某某寺,延续到今天。


就这样,公元67年被认为是佛教进入中国的第一年,而白马寺也就成了中国最早的佛教寺庙,或者说寺院。



54-1 白马寺


这里顺便说一句,“院”这个字,和“寺”一样,最早指的都是政府的办公地点,所以“寺院”是比较正常的组合,可是“寺庙”这个词组就不一般了。“庙”在中国古代,是供奉祖宗的场所,进去就要跪下磕头的,之所以后来把“寺庙”两个字也放在一起,代指和尚们的住所,就是因为老百姓对佛和菩萨等佛教人物产生了崇拜心理,进去也要磕头,据说这些家伙有时候比祖宗还灵验,很自然地,寺庙的叫法就流行开了。


我们说崇拜鬼神这事儿,古今中外,几乎所有民族,所有地区都一样,就算是现在,敢于胸脯一挺说俺就不信的,也不是很多。可是就在东汉,具体地说,也是汉明帝时代,中国还真就出了一位不信鬼也不信神的家伙,他的名字叫王充。


这个王充是会稽郡上虞人,在今天的绍兴市内,年轻的时候来到了洛阳,拜在前面说的班彪门下,所以,他和班固班超应该算是师兄弟。此人就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唯物主义哲学家,也是一位坚定的无神论者,而且你要知道,这家伙可是出生在2000年前。


王充的代表作叫《论衡》,据说是从他年轻时候就开始写,一直写到老年,换句话说,这家伙是一个死不改悔,一辈子都不信鬼的硬汉。在那个人人烧香磕头,信奉鬼神的年代,他第一个提出了“畏惧则存想,存想则目虚见”,意思就是人因为怕死,就对死后的世界有了幻想,有了幻想,就好像真的看见了鬼,这其实就是我们现在说的“疑心生暗鬼”,从心理学上讲,这个理论是相当地有科学根据。


在王充的著作里,他还不仅仅是批判一下鬼神和当时社会上流行的谶纬算卦之术,这哥们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把自己批判的武器,瞄准了天人感应,他认为“天”并非是神,而是无意识的自然之物,和路边的野花,池塘里的青蛙一样,都是由一种叫做“气”的东西组成的,没什么神秘的。


我们先不管王充这个理论本身是不是有问题,但他居然敢说上天也不是神,这个就麻烦了。在董仲舒和汉武帝之后,天人合一、天人感应这套东西早就被看做是儒家的经典理论,虽然和孔老二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但反驳这个理论,就等于是侮辱孔老先生。所以,儒家的知识分子们自然是不买账,《论衡》一面世,就被认为是“诋訾孔子”“厚辱其先”。



54-2 王充《论衡序》


因此,这本书在很长时间,都是禁书,历代统治阶级也都把它看作异类来批判。当然了,时至今日,《论衡》又成了中国历史上一部不朽的无神论著作,或者说唯物主义哲学文献,被无限赞美,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


言归正传,我们说尽管汉明帝迎接佛教,建立寺庙,功德无量,但是看起来诸天神佛并不想沾染凡间因果,让此人长命百岁。公元75年,48岁的汉明帝驾崩于洛阳东宫,在位18年,庙号显宗,给他的儿子汉章帝留下了一个朝气蓬勃的东汉帝国。


汉章帝刘炟继位这一年是18岁,也算是相当好的年龄。他和他爹明帝一样,都是勤政简朴的劳模形象,鼓励农桑,一心让老百姓过好日子。对于儒学,他也是真心喜爱,并且继承了他爷爷刘秀的那个作风,没事就喜欢找知识分子聊天。一来二去,这家伙就有点困惑,为啥你们这些知识分子讲的都不一样呢?同样给我讲儒家,怎么俺的感觉就好像是你们讲的是七八种思想,好几个孔老二呢?


客观地讲,刘炟的这个疑惑也是当时很多人的疑惑。这个问题说来话长,从汉武帝刘彻设立五经博士之后,汉代就开始了所谓的儒家经学,有那些专门研究董仲舒天人感应阴阳五行的今文经学,也有像王莽刘歆那样对春秋战国时期古文经典感兴趣的古文经学。结果就是,两条大的分支之下,又诞生了无数个小岔路,大家的分歧越来越大,往往是一本经书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注释。按照《汉书儒林传》的说法,这就是“一经说至百余万言”,简直就是《大话西游》里唐僧的碎碎念,再加上神神叨叨的儒家谶纬之术,大家是你争我吵,矛盾重重,汉章帝面对的,就是这样乱麻一团的儒学体系。


搞到最后,刘炟觉得有必要统一思想,公元79年,在他的主持之下,一场对后世儒学有着深远影响的会议在白虎观召开,各路儒家大神相继出场。激烈争论了一个月后,形成了一个会议纪要,由班固执笔,写下了《白虎通义》,简称”白虎通”,意思就是在白虎观形成的,统一的儒家大义。这次会议之所以重要,因为它正式确立了儒家的三纲、六纪和五常。


三纲者,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这个“三纲”在董仲舒时代还只是一种思想,一种学说,现在彻底变成了儒家总纲领。这个“纲”字的原意就是渔网上最粗的那根绳子,拎起它,整张网就打开了,《白虎通义》用它来代表人世间最重要的三种关系:君臣、父子和夫妻。


“六纪”是次要一点的,分别是父亲家族、母亲家族、自己兄弟、族人、师长、还有朋友。所谓的“纪”,原意是丝织品上的线头,扯一下就扯出一根线来。比如我们现在说纪念品,那就是说这东西是一个线头,提起来就让你想起一段甜蜜的回忆。不过“纪”比“纲”肯定要弱一些,在儒家眼里,是次一级的社会关系。


那么,一个人要如何处理“三纲”和“六纪”这些社会关系呢?五个字,“仁义礼智信”,称之为“五常”。


“仁”就是爱心,“义”就是羞耻心,“礼”就是恭敬之心,这三者是孔子曾经提出来的,孟子加以总结之后,又提出了一个“智”,“智慧”的“智”,知道是非对错就是智。最后董仲舒补上了一个“信”,信者,人之言,也就是说话要算话,不骗人。


白虎观会议的结论是,这五点是一个人在社会里安身立命的基础,只要遵从了这个仁义礼智信,就能处理好三纲六纪的关系。


简单叙述了《白虎通义》的主要思想之后,我们来把它和孔孟之道对比一下,你就会明白,白虎观会议究竟改变了什么。


孔老二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说的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互动关系,他老人家说“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孟子就说的更激烈、更直白一些,他说:“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两个老头子的中心思想都是一个,君和臣是对等的关系,也就是你咋对我,我就咋对你,你想压迫我,那管你君不君,我可以整死你。


可是到了白虎观决议这里,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转换成了“君为臣纲”,那是绝对的上下级关系,并且还引入了神学观点,强调这种关系是天定的、永恒不变的主从关系,通过罗列了所有人际关系,很自然地把君臣关系排到了第一位,这种操作可谓是牛掰至极,让人不得不佩服。


这个白虎观会议不像是一般的学术研究,喝茶聊天一顿瞎白话之后就束之高阁,不管了,而是由一个皇帝牵头,一群高官们集体讨论的结晶,那自然是要在全国推行的。


从此之后,参杂了神权意味的君权、父权和夫权就成了儒家最基本的原则,用来维护中华帝国的统治秩序,一直到清末,而且愈演愈烈,规矩大得吓死人,孔老夫子地下有知,也不知作如何想。


顺便说一句,这个白虎观,不是你想象的道观。这时候中国的道教还没诞生。所谓“观”,其实是古代皇家大门旁边的两个塔楼,也叫阙,就是“宫阙”的那个“阙”,这个地方可以登高望远。白虎观,当时就是坐落在长安未央宫里的这样一个建筑,并不是汉章帝去道士家里开会。


我个人认为,道教场所之所以后来称为“观”,就是小道士们觉得“观”这个东西,既有皇家宫殿的高大上,又有飘飘欲仙的味道,如此而已。滑稽的是,中国文化儒释道,儒家强烈要当官就不说了,释家的“寺院”和道家的“观”,这些清修的场所,居然也都是从政府衙门名称演绎而来,说一句俺们的文化是官本位,倒也不算错,这是题外话了。


……


于是,窦宪豪气万丈地在今天蒙古的杭爱山上刻石记功。这个杭爱山当时叫燕然山,所以出自班固的,这篇刻在石头上的铭文就称为《封燕然山铭》,史称燕然勒石。



54-2 米芾小楷《燕然上铭》


后来宋代的范仲淹写过一首《渔家傲》,里面的千古名句“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就是借用窦宪封燕然山这件事,用来形容远征将士的辛苦和豪迈之气,这也是我小时候必背的诗句。


两年之后,窦宪再一次大败北匈奴军,迫使单于西迁,率残部西逃康居,也就是今天乌兹别克斯坦。经过这两仗之后,北匈奴人在北方几乎没有了立足之地,随后在西域的几次争夺战中,又被班超的儿子班勇狠狠地蹂躏了一番。


最后,在公元160年左右,北匈奴在西域也无法立足,只能再次西迁,从那时侯起,我们就没有了他们的确切消息。



54-4 窦宪破匈奴之战


有一种流行的说法是,欧洲在一百多年后出现在今天匈牙利一带的匈人,就是这群被汉王朝赶走的匈奴后裔。然后说那些家伙向北、向西开始挤压日耳曼人的地盘,日耳曼人被打败之后也没办法,就只能去打西罗马帝国,最后的结果大家都知道,西罗马帝国于公元476年灰飞烟灭。


这样算下来,西罗马帝国被灭的这笔帐,估计还要算在窦宪窦大将军的脑袋上。不过在我看来,所谓匈人就是匈奴人的说法,不是很靠谱,应该是西方史学家搞出来的一个翻译上的错误,我们还是以我们老祖宗的日记为准,北匈奴人被打败之后,不知所终。


那么,我们现在就要来问一句,汉匈几百年大战,最后以汉朝的完胜告终,这是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大好事?依我看,不一定。为啥?还是那句话,权力是不能形成真空的。


在中国北方,留着一个苟延残喘,但相对强大的北匈奴,要比彻底把他整死好的多,因为它一旦玩完,就留下了一个权力真空。而农耕文明的汉族人还填补不了这个真空,必然只能留给其他少数民族。


历史事实也是如此,匈奴完犊子之后,鲜卑人马上就补了上来,迅速崛起,到了三国时期,曹操经常要留大批人马在北方,就是为了防备这些家伙,这是后话了。


说回窦宪,这家伙立了大功之后,跋扈恣肆,放纵手下。《后汉书》上说:“强夺财货,篡取罪人,妻略妇女。商贾闭塞,如避寇仇。有司畏懦,莫敢举奏。”活脱脱地就是一个黑社会。


此人手下还有一个人,叫做郭举,是个帅锅,会哄女人开心,就成了窦太后新的情人,经常出入宫中。这个小白脸自从上了太后的床,就欲望爆棚,看汉和帝都不顺眼了,居然想要杀掉和帝,另立新君,掌握汉王朝的废立大权。


那么,他成功了吗?我们下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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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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