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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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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欢迎收听《历史的混响》,我是夕洋洋。今天是2025年5月9日,让我们将日历翻回85年前的明天——1940年5月10日。此时的欧洲大陆正被战火撕裂:德国装甲部队刚刚突破法国防线,荷兰与比利时在轰炸中沦陷,30万英法联军被逼退至敦刻尔克海滩。而在伦敦唐宁街10号,一场没有硝烟的政治地震正在发生:英国首相内维尔·张伯伦宣布辞职,65岁的温斯顿·丘吉尔接任首相。这场权力更迭看似突然,实则是历史浪潮的必然选择。


要理解这一事件的分量,我们需要回到1930年代的英国。第一次世界大战的阴影尚未消散,经济大萧条又让社会陷入困顿。民众对战争的恐惧催生了“绥靖政策”——以张伯伦为首的保守党政府试图通过让步避免与希特勒的冲突。1938年《慕尼黑协定》签订时,张伯伦挥舞着协议宣称“我们赢得了整整一代人的和平”,但短短一年后,德国闪击波兰的炮火就撕碎了这份幻想。




丘吉尔的政治生涯在此前二十年堪称跌宕起伏。他出身贵族,年轻时以战地记者身份成名,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担任海军大臣,却因策划加里波利战役惨败而辞职。1930年代,他因反对印度自治和国王爱德华八世退位事件,被政坛边缘化。但正是这段低谷期,让他成为英国政界最早洞察纳粹威胁的人。从1933年起,他就在议会不断警告德国重整军备的危险,可惜响应者寥寥。


1940年春天的战局加速了张伯伦的倒台。4月9日德军入侵挪威,英国远征军的反击以溃败告终。5月7日下议院举行历史性辩论,执政党议员利奥·艾默里当面引用克伦威尔的名言斥责张伯伦:“你坐得太久了!走吧,我说!以上帝之名,走吧!”次日表决中,政府虽以281票对200票险胜,但45名保守党议员倒戈,张伯伦明白自己已失去权威。


丘吉尔的上台充满戏剧性。5月9日晚,张伯伦本想指定外交大臣哈利法克斯勋爵接任,但这位贵族出身的政客深知自己缺乏战时领导力,更畏惧承担历史责任。据丘吉尔回忆录记载,当三人在唐宁街书房会谈时,哈利法克斯突然说:“我作为上议院议员,无法在下议院直面质询。”这句话成为关键转折——下午6时,国王乔治六世召见丘吉尔,要求他组建新政府。


1940年5月10日下午,丘吉尔首次以首相身份踏入海军部大楼。这个细节耐人寻味:他特意选择自己一战时期工作过的办公室,墙上还挂着1915年加里波利战役的作战地图。当晚,他给美国总统罗斯福发电报:“我相信自己终于被赋予权力去实现毕生追求的目标。”不过当时很少有人知道,这封电报被白宫列为“次级优先”处理——美国驻英大使肯尼迪甚至打赌:“丘吉尔撑不过三个月。”


新内阁的组建同样暗流涌动。为平衡党派力量,丘吉尔保留了张伯伦派系的财政大臣金斯利·伍德,任命工党领袖克莱门特·艾德礼为副首相,甚至将坚定的绥靖派议员也纳入战时内阁。这种政治智慧在5月13日下议院演讲中达到顶峰:面对质疑者,他用低沉沙哑的嗓音说出“我所能奉献的唯有热血、辛劳、眼泪与汗水”,全场议员包括政敌都起身鼓掌。


丘吉尔上任首周的行动堪称教科书级别的危机管理。5月15日深夜,法国总理雷诺来电警告“德军坦克已突破色当防线”,丘吉尔次日清晨便飞赴巴黎。在法国陆军部地下室,他目睹参谋们焚烧文件的浓烟,当即决定启动“发电机行动”——这就是后来拯救33万盟军的敦刻尔克大撤退。与此同时,他命令本土防卫队将博物馆里的古董步枪分发给平民,连白金汉宫的花园里都架起了高射炮。


丘吉尔上任后的第一个重大考验,是5月26日启动的敦刻尔克大撤退。这个代号“发电机行动”的军事奇迹背后,藏着一个惊心动魄的决策时刻:5月24日晚,德军装甲部队距敦刻尔克仅18公里时,希特勒突然下达“停止前进”命令。英国军情六处截获的情报显示,这个决策源于德国空军元帅戈林夸口“用轰炸机就能全歼盟军”。丘吉尔敏锐抓住这个战略失误,连夜召集海军部官员,征用包括渔船、游艇在内的861艘民船,在九天内救出33.8万人。但鲜为人知的是,撤退过程中有68艘民船沉没,约5000名平民船员丧生——这个代价直到战后才被公开。


与军事行动同步进行的,是丘吉尔精心设计的舆论战。5月28日,比利时国王利奥波德三世宣布投降,英国媒体陷入恐慌。丘吉尔当机立断,在BBC广播中首次使用“最光辉的时刻”这个短语,并授权《每日镜报》刊登前线士兵跪在海水里等待救援的照片。这些影像配合他6月4日的下议院演讲,成功将一场军事溃败塑造成“坚韧精神的胜利”。演讲中那句“我们将在海滩上战斗”的排比句,实际修改过17稿——原稿中本有“如果必要就躲进森林游击作战”的段落,被外交大臣艾登建议删除,以免动摇民众信心。


与美国的秘密外交同样暗藏玄机。6月11日,丘吉尔派特使带着25箱绝密文件赴美,其中包括德国可能研制原子弹的情报。这批文件伪装成海军气象资料,由巡洋舰“翡翠号”横渡大西洋。作为交换条件,罗斯福同意转让50艘老式驱逐舰,但要求英国将西半球的八个海军基地租给美国99年。这份协议被丘吉尔称为“历史上最划算的买卖”,不过他在给国王的密报中承认:“这相当于典当了帝国祖产。”


7月开始的“不列颠空战”彻底检验了丘吉尔的领导力。德国空军元帅戈林扬言“两周内摧毁英国空军”,但丘吉尔早在6月就启动了“体系化防御”:将全国划分为四个战斗机指挥部,建立覆盖海岸线的雷达网,甚至征用百货公司橱窗模特充当假高射炮。最关键的决策发生在8月20日——当空军司令道丁请求保留最后300架战斗机作为后备时,丘吉尔在作战地图前抽了半小时雪茄,最终签下“全部投入战斗”的命令。这个孤注一掷的选择,使英国在9月15日关键空战中击落185架敌机,彻底粉碎了德国登陆计划。




丘吉尔的日常工作模式成为战时传奇。他保持着维多利亚时代的作息:凌晨两点批阅文件,清晨泡澡时口述指令,午饭后必喝半瓶香槟。在唐宁街地下指挥所,他发明了“行动地图室”——墙上挂满标注敌我态势的巨幅地图,不同颜色的灯泡代表战场变化。某次参谋部会议上,他打断将领的保守方案说道:“如果你们都在考虑如何体面投降,那么我现在就该去学德语。”这种近乎偏执的强硬,在8月19日催生了战争期间最冒险的决策:突袭法国圣纳泽尔港,摧毁欧洲唯一能停泊德国战列舰的船坞。行动导致英国突击队631人中169人阵亡,但成功延缓了德国海军对大西洋航线的威胁。


对平民的动员策略更显政治智慧。9月7日伦敦大轰炸开始后,丘吉尔坚持每天视察废墟。在泰晤士河南岸的弹坑前,他当众捡起一块碎砖说:“德国人送来的建筑材料,正好用来重建更好的学校。”这句话被《泰晤士报》头版刊登,极大鼓舞了士气。他还秘密启动“贝德福德行动”,将国家美术馆的400幅名画藏进威尔士矿井,却在广播中宣称“连达芬奇的画作都留在原地与民众共存亡”——这种虚实结合的 propaganda(宣传)手段,成为后世危机管理的经典案例。


与斯大林的博弈则显露现实主义的冷酷。1941年6月德军入侵苏联后,丘吉尔立即发表广播演讲支持苏联,但私下对参谋长伊斯梅说:“如果希特勒入侵地狱,我也会在下议院为魔鬼说几句好话。”在援助苏联的物资清单上,他故意将喷火战斗机图纸混在过时的步枪图纸中运输,既履行了盟约又保护了核心技术。这种双重性在1942年8月访问莫斯科时达到顶峰:他当面告诉斯大林“1943年前无法开辟第二战场”,却在克里姆林宫宴会后偷偷写下纸条:“俄国人比纳粹更让我后背发凉。”


1941年12月7日,日本偷袭珍珠港的消息传到伦敦时,丘吉尔正在契克斯别墅与美国特使共进晚餐。据秘书约翰·马丁回忆,首相突然跳起来大喊:“我们赢了!”随后立即拨通罗斯福的电话:“总统先生,日本干了什么蠢事?”这句看似不合逻辑的反应,实则暴露了丘吉尔深藏四年的战略构想——他早就认定只有美国参战才能彻底扭转战局。


接下来的华盛顿会议展现了丘吉尔的外交艺术。1941年12月22日,他冒着被德国潜艇击沉的风险,乘坐战列舰横渡大西洋。在白宫客房的半个月里,他每天穿着粉色丝绸睡袍工作到凌晨,用雪茄烟雾熏得罗斯福哮喘发作。但正是这种“故意示弱”的策略奏效了:当美国参谋长们质疑为何优先打击德国时,丘吉尔摊开世界地图,用威士忌酒杯圈出苏伊士运河:“失去这里,大英帝国就会失血而亡。”最终,《联合国家宣言》确立了“先欧后亚”的战略方针。


诺曼底登陆的筹备过程最能体现丘吉尔的矛盾性格。他一面批准蒙哥马利的“保镖行动”——用电影厂道具制造假坦克和充气战舰,成功将30万德军牵制在加来;另一面却多次试图推迟登陆日期。1944年5月的最后一次战前会议上,他盯着潮汐表突然落泪:“那些孩子们要冲过死亡海滩...”直到艾森豪威尔说“取消行动会害死更多人”,他才颤抖着签下同意书。登陆日当天,丘吉尔执意要随舰队出发,被国王乔治六世用宪法条款强行阻拦。


战争末期的政治现实逐渐显露残酷面目。1945年2月雅尔塔会议期间,丘吉尔发现罗斯福更倾向与斯大林合作。他在宴会上故意把伏特加换成白兰地,试图灌醉苏联领袖,却反被对方连干二十杯后拍着肩膀叫“温尼”。当协议规定波兰由苏联控制时,丘吉尔在日记里写道:“我们打赢了战争,却输掉了和平。”这种预感在1945年7月波茨坦会议期间成为现实——会议中途英国大选结果揭晓,工党大胜,丘吉尔不得不提前回国交权。


战后的政治跌落充满戏剧性。1945年7月26日,当全世界还在庆祝胜利时,英国选民抛弃了他们的战争英雄。分析败选原因,除了民众渴望福利改革,丘吉尔竞选期间那句“工党会盖着苏维埃红毯上台”的言论也引发反感。搬离唐宁街当天,清洁工发现他留在浴缸边的便条:“请告诉新主人,这个龙头向左拧是热水。”这种黑色幽默背后,是他对权力更迭的坦然:“对他们的裁判,我鞠躬接受。”


晚年的丘吉尔依然影响着世界格局。1946年3月,他在美国密苏里州发表“铁幕演说”,首次公开警告苏联扩张威胁。演讲稿修改了九稿,最初版本中本有“英美特殊关系”的表述,但为避免刺激斯大林而删除。耐人寻味的是,这场被后世视为冷战起点的演讲,当时遭到英国工党政府强烈批评,艾德礼首相甚至拒绝为其提供专机。


1951年丘吉尔二度出任首相时,世界已换了天地。他推动英国研制原子弹,却在苏伊士运河危机中惨败;他获诺贝尔文学奖,却因中风左眼失明;他画了500多幅油画,却始终画不好战时最爱的地图室。1955年4月5日辞职当天,议会全体议员起立鼓掌八分钟,他转头对私人秘书说:“他们终于知道该什么时候喝彩了。”


1965年1月24日,丘吉尔逝世引发全球哀悼。他的葬礼设计充满隐喻:灵柩沿泰晤士河逆流而上,与纳尔逊纪念碑擦肩而过;皇家空军编队飞越伦敦时,特意摆出“V”字队形;而最动人的细节藏在送葬队伍里——48名抬棺者中有4名是敦刻尔克撤退的平民船员。当《希望与荣耀的土地》最后一次奏响时,历史仿佛完成了对这位复杂伟人的最终定论:他是旧帝国的守墓人,也是新世界的接生婆。




回望1940年5月10日那个阴郁的午后,丘吉尔接手的不仅是濒临崩溃的英国,更是一个文明体系的最后防线。他用五年时间证明了:当语言化作武器,雪茄燃作烽火,连最深的绝望里也能淬炼出希望。正如他晚年对传记作家说的:“我们塑造了时代,时代也重塑了我们。”


今天的最后,让我们用丘吉尔在1940年6月18日的演讲片段作结:“若问我们的目标是什么?我可以用一个词回答:胜利。无论多么可怕的道路,无论要付出多少代价...因为没有胜利就没有生存。”这段穿越85年的声波,此刻仍在提醒我们:在历史的至暗时刻,总有人选择点燃自己,成为照亮未来的火把。


感谢收听《历史的混响》,我是夕洋洋。明天同一时间,我们将继续聆听历史在今日投下的回响。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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