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5年,金灭辽后,辽国近200年说灭就灭了。金挥军南下,好好教训这个背信弃义,背后插刀的龌龊之国,宋徽宗慌了。下罪己诏,传位给26岁的宋钦宗。这种情况下,本就儿戏的朝堂,更显得分崩离析,两个君主,臣子,军队 一时间还不能适应战时的反应。士大夫心想,这到底是谁的天下啊?宋赔偿了 黄金500万,银5000万 牛马一万头 绢百万,割让中山、河间、太原给金。 这一次的赔款是给辽100年的岁币总额了。 割让城池后,金兵退军,退兵后,宋又后悔了,儿戏的召集勤王部队,迎会宋徽宗,不交割城市。。。。这是宋第三次在宋金之事上毁约。金太宗恼羞成怒南下,彻底让二皮脸的宋舒坦了,宋的士大夫阶层应对靖康之难负全部责任。1127年洛阳城内的皇族、两位皇帝、京城官员以及3000工匠被掳去,当然秦桧也在其中。 被奴役去北方的两位皇帝面临的是精神阉割式的改造,即便几年后再次归来,坐上皇位,都将失去面对金的勇气,宋便自愧不如的成为金的附庸国。公元前6世纪 犹大国的国王 约雅斤和西底家也面临过如此的精神改造。我们会在今后讲到以色列犹大历史的时候讲到。
唐朝历史上时上监军的宦官不少。但如此位极人臣的宦官,即监军又掌兵,还被朝堂吹捧和塑造的,童贯还是第一个。 苏州应奉局负责人 朱勔为谄媚蔡京为其搜刮奇石,1120年10月,漆园商人方腊不堪重负,率工人和受压迫匠人早饭。1121年,童贯率中央禁军评判,杀了支持过方腊的许多民众,即便已经投降。这就是对内残暴降低下一次暴乱的镇压成本,对外极为无能。作恶的人比比皆是,罄竹难书,但影响人作恶的是中国长久以来失败的儒家政治的观念,儒家早已失去了时代的正义性;秦桧是坚决反对向金割让土地的。除了规定南宋对金称臣、纳贡、割地外,还不得以无罪去首相,秦桧得以长期当权,加太师,进封魏国公。绍兴二十五年(1155年),秦桧病亡,追赠申王,谥号忠献 宋人在处理燕京交接回归的事情上,小心思小算盘太多。多次挑拨不守信的底线,最终引发金人与宋断交。事情是这样的:在原燕京城有许多战斗力很高的汉人、渤海人 愿意降宋。宋也想把这些战斗力留在宋朝。两情相悦,金也阻止不了。于是双方商议,将燕京城原城内的官僚、工匠、富户交给金,入金帮助他们建设。可是这些原燕京民众并不愿再辽东生活过二等公民的日子,所有积累都要重新开始。这边引发了降金国的原辽人张觉杀金人,协这些迁入民投靠宋朝。刚才说的宋政治逻辑此时极为儿戏,没人认真,决策者讨好大领导仅从最好出说,从来不提对抗的意见。于是,宋朝又愚蠢的庇护了张觉。宋背叛了祖宗人澶渊之盟的辽国兄弟,转眼又接收了降金辽将,背刺了宋金同盟关系。虎狼之心以现。但,你自己什么德行不清楚吗?连燕京攻打都是失败了,要不是金帮助,估计你又要割地赔款了。当然辽金之间有不可调和的世仇。宋金之间,压根没有感情牵绊,人家只要稍加努力,就是扩大战果。——此时的宋又弱又猥琐不讲信用。辽天祚帝逃离燕京??后,在阴山山脉集结余部以及复述的西夏、蒙古、突厥、党项等游牧部落继续复辽抗金的使命;1123年,金太祖从前线沿着阴山归国,途中去世。其弟弟 吴乞买 即位,就是金太宗——完颜晟,此时西夏也已经开始和金结盟,西夏可以直接与回鹘和金做生意,少了一个卡脖子的辽更是发展迅速。1125年 辽国名存实亡。辽国的灭亡,打破了 宋-辽-金互相制约的三方结构。
为什么在宋-金谈判双方的意识里,会令 宋对大同的态度摇摆不定,而女真人又有理有据的抢占呢?这和我们现代人,边地关系的理念完全不同。从936年开始,到此时的1120年近200年的时间里,农耕政治在这片区域里是没有主导权的。甚至宋朝的建立都是在936年之后的事情,所以咬定大同归属也不硬气。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坚定的认为幽云十六州是五代时期,辽依靠自己实力占据的。在金人的眼里,辽国继承了鲜卑隋唐的正统,自己又将继承辽的正统,分给宋朝一个燕京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反而宋朝,在辽、金 眼里,是一个集中的军阀政权。 这次联盟谈判,没有坚定咬定大同是一步认识失败。而确立联盟之后,宋的朝堂从上至下认为金攻打辽也要肯硬骨头的,不如等两败俱伤了,自己在依靠着强大的后勤补给和大军团作战的优势收编两方。官僚陶醉于对皇帝慷慨激昂的表忠心里,宋徽宗则沉迷在这种胜利的幻想里,整个朝堂躁动且乌烟瘴气。这和金国部队的一步一个脚印的下探形成了明显的对比。在有百年澶渊之盟的大背景下,宋朝对新盟友和新敌人 这种首鼠两端的态度,为其日后的靖康之难 按开了倒计时。 在战场上,金攻辽,势如破竹。这大大出乎宋的意料。同时,宋军却无力遵守攻打燕京时的约定。金人守信,一直在前线等待宋来攻取燕京。此时宋朝的禁军 正在宦官童贯的带领下正在对付江南爆发的方腊起义。《水浒传》的真实性未知,但是小说所刻画的时间应该就在 禁军不得不调转方向北伐攻辽,于是有意招安梁山泊这类地方武装镇压方腊这个点上。 童贯压制了方腊后连忙北上去攻打燕京。如果水浒传里宋江镇压方腊是历史事实,就应该是此时换防的。
女真的崛起 辽占据蒙古高原东北地区,西边连接回鹘,在同回鹘的贸易中,对黄金的需求增多。黑龙江流域出产黄金,这片流域也是女真人生活的地方。所以大辽沿黑龙江一带激进的开发与该地的女真人发生了摩擦。 女真人分为居住在森林半渔猎半农耕的生女真,还有逐渐移入辽国境内,有辽国户籍的熟女真;女真人直率朴实、骁勇善战;在生女真中有一个部落叫完颜阿骨打,生活在松花江支流的 “”按出虎“”流域,按出虎的女真语意思是 金子的意思,这条流域出产砂金、良马、珍珠和人参、皮革。这都是非常有利可图的贸易物品。所以完颜阿骨打部落富有,但被辽国压榨的也极其严重。 完颜部这种受屈辱的经历使得他们开化最早,成为最强大的部落。辽国有一种危机感,他们认为“女真人不满万,满万不可敌”,所以有意拉拢和分化女真各部。阿骨打继承其兄长的酋长头衔,并被辽受封节度使。他一边接受册封,一边借着女真人对辽的不满,收编整合生熟女真,并且招抚被辽所灭的渤海国人。在1115年正月,48岁的阿骨打建立大金,是历史上的金太祖;此时是辽国的倒数第二个皇帝—天祚帝时期。天祚帝欲亲征,但部队内乱,反被金收拾了,辽国陷入陷入了游牧部落必然的危机——谁强跟谁。 反观宋这边,玩乐了许久的宋徽宗,听说不开化的女真人都能打败辽国了,顿时也觉得自己行了,于是心里开始盘算着做点惊天动地的事情——收回幽云十六州,他自己也可媲美太祖太宗这些皇帝了。宋徽宗打小就把经历花在文艺创作方面,治国和打仗他哪里花过心思。 这个节骨眼最怕就是怂包有使命感,男性武力竞争的意识是从小刻骨训练出来磨炼锻造出来的,一个从小在锦衣玉食下的任,如果30岁时突然有使命感要做什么事,远离这种人。40岁使命感爆棚要做汉武帝 一般的皇帝,那就真的会不要命的孤注一掷了。他会动用、牺牲一切的力量,去完成他所认为理所当然的使命感。宋徽宗这位地主家的儿子,真是不知道外面的强盗有多可怕。
从真宗和徽宗二帝对修仙的追求,可以发现北宋社会面临的思想困境。那就是佛教和道教分别构建了一套解释世界和万物的系统,在中华文化圈内的影响力越来越大,而儒家在意识形态和哲学层面,像是遭到了降维打击。所以当时的士大夫都有一种普遍的焦虑,用他们的说法叫“道丧千年不得传”,至晚在西汉以后,儒家的理论发展就停滞了,大量的学者在对儒家经典做训诂解释的工作,在思想上不断重复孔孟之说。8世纪唐代的韩愈,在思想和理论上“反佛”。结果,由于儒家思想资源有限,在辩论深度上连他的学生都坦言难以为老师护短。可见秦汉之后,儒家经典再无进步。唐宋八大家中,没有一个是支持佛学经典融于儒学的。我们在宗教社会那节讲过,佛学教义里的绝对原则会挑战天子的正当性。宋代的士大夫阶层会努力把僧侣集团隔离在政治之外。这也使得唐宋时期,汉传佛学经典分散出许多派别。 “北宋五子”作为理学的创始人,周敦颐、邵雍、张载、程颢、程颐 他们的任务就是模仿“绝对原则”再造儒学。简单的说,就是在儒家指导国家和个人日常社会生活之上,赋予它更高维的原则“天理”。南宋时期 朱熹继承了理学的衣钵。彻底把儒家带入了墨守成规的封闭系统。我们后面会讲到。
宋徽宗从小在新法旧法两党之争的环境下长大,自己也并不是被父亲当做储君来培养,所以当皇帝的责任心自然就弱。不如当王爷是追求琴棋书画自在的生活,与其勤奋苦逼的看两方斗,不如消消停停的享用王安石变法所得来的资金。以前所有决策 均出自 中书门下与枢密院的合议,最终合议由天子决定;但王安石变法使得皇帝要操宰相的心,这就太难为宋徽宗了,只能将劳重的案卷交由蔡京代劳了,这就太危险了。。。因为我们之前将的历史循环中,皇帝哪怕用太监,都不敢扶植权臣的。 宋朝这些皇帝的心可是真大~·祖宗倍儿的宋真宗飞天玄火的神道设教差点失去天子的正当性,宋徽宗 干脆连天子的权利 都让人代劳了。而徽宗也会不让人失望,他有意模仿宋真宗,更是称自己是 教主道君皇帝。完全放弃了人间的政治义务。每逢皇帝信道修仙,“天子”作为天命代理人的合理性都会受到挑战。从侧面反映了组织管理的迷茫和失效。 宋徽宗生活及其奢靡,迷恋奇石,大批建造宋式园林和建筑。1122年建成的万岁山 艮岳园历时五年,期间更是搜集了天下奇石,花石纲船队在大运河上往来不绝于民众的困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万岁山的选址就是100年前宋真宗时期玉清昭应宫的位置。一次塌了,一次亡了。即便我是学建筑学出生,我却很少鼓吹“宋式美学”,因为他是建立在人民苦难上的附庸风雅罢了。孟元老的《东京梦华录》记录了当时开封的商业繁华却道德的腐坏。在任何文明里,城市繁华道德败坏都被视为即将变为荒野的不祥之兆。此时离靖康之耻还有5年的时间。
1094.6 旧法党不爱,新法党又视其为眼中钉的苏轼被贬广东。新法党为了不再反复内耗,决议要彻底灭了旧法的念想。于是苏轼和这是一批的旧法党是时代党争泄愤的牺牲品。黄州、惠州、儋州,六个字却胜过千言万语,成为这段痛苦内耗的历史缩影。 1100年哲宗在位15年,25岁去世 无子,其弟弟宋徽宗即位。这一年,彻底废止了饱受争议的募役法,两党恩怨已无法调停,强行调停政治运行的糊涂账会使政治无法运行,此时只能等待其中一派彻底胜出。苏轼第二年也去世了。旧法党最后的救命稻草就是宋徽宗,试图拉拢刚上位还没站稳脚跟的宋徽宗,卷土重来,但是这样的行为反而引起了宋徽宗的厌恶,于是反而更倾向新法党,当然这其中也有对其父亲神宗,还有哥哥哲宗的感情。从宋徽宗亲政时的年号就能看出【崇宁】崇尚熙宁之意,熙宁是其父亲神宗用过的年号。 在立定宋徽宗为储君时,同为新法党的 宰相章惇和时任枢密院秘书的曾布,意见相左,章惇认为宋徽宗赵佶 生性风流不羁难继大统,而 曾布随神宗之妻向太后一边支持日后的宋徽宗。他两也是1057年那一年科举的同榜进士,那一年曾氏兄弟家的曾巩也榜上有名,更是日后的唐宋八大家之一。 宋徽宗登基先后以曾布、蔡京为相,令其相互制衡。蔡京与其弟弟蔡卞 同年进士及第,前三名占了两,十分荣耀;蔡京的弟弟娶了王安石的女儿,按理说是新法党一派。但蔡京巧舌如簧,在新法党与旧法党之间来回政治投机。他的钻营之心往往放在研究对象的喜好方面。各种投机宋徽宗的喜好。蔡京本来已经被弹劾辞官在杭州过退休生活。他通过钻营宋徽宗喜欢字画,送了几幅古董字画给皇帝,又花钱在宫中打理为自己的能力造舆论之势,令徽宗重新启用自己。蔡京上任的第一把火就是给旧法党 除了司马迁之外,定了一根耻辱柱 元祐奸党碑,把所有旧法党的人的名字写在了上面。 蔡京这也是政客扮小丑有辱斯文到家了。苏轼在旧党中属于蜀党,程氏兄弟 理学的奠基人是洛党-天下之物皆能穷。还有文彦博,这些人都在这碑上。我们喜欢的苏轼也在第二年1101年就离世了。不久后的,1103年岳飞出生了。
1084年宋神宗病卧在床时,为了调和新旧两党相争,把旧法党中温和务实的 苏轼 从湖北黄州调往河南汝州,离中央近了一步。苏轼的调任令新法党警惕起来,而苏轼看旧党歇斯底里的守旧还不如新党朝气蓬勃,同年苏轼的小女儿夭折,苏轼无心立刻赴任,借故在常州驻留。这一年,王安石隐退金陵。因金陵与常州不愿,期间苏轼也拜访过王安石沟通请教。不久之后神宗就驾崩了。 苏轼调整好后,回到·朝廷任中书舍人 参与机密起草诏令,后任翰林学士,被当做宰相培养。但这一年他看见新党和旧党两帮乌合之众在为立场和颜面争斗,全然不顾及国本和百姓的行为,对朝堂失望,于是向皇帝提谏言,提出旧党兼并土地腐败行为极其严重。如果全然废除新法法案于国家不利。程氏理学与苏东坡学说对立。 这一谏: 把旧党也得罪了。新旧两派在这种节骨眼上,最不爽的就是老好人。苏轼一看与其在中央喋喋不休的斗争,不如外调为老百姓多做一些事实。此时的苏轼才算真的放下了过往的执念与不安,此心光明,简单快乐的为老百姓做事。此后的15年是他最轻松的时光。这一年他写下 《菩萨蛮》买田阳羡xian吾将老(江苏)。从来只为溪山好。来往一虚舟。聊随物外游。有书仍懒著。水调歌归去。筋力不辞诗。要须风雨时。可以感受到她与李白的轻舟已过万重山 一样轻松豁达。与他写赤壁赋时候的豪情已有所不同。 神宗去世后代一年,王安石、司马迁先后去世。司马迁执行效率还真是高,复出一年,把人家二十年的行政标准全部废除,司马迁把旧法党的希望给予年轻的中央办公厅秘书苏辙身上。而王安石为新法党留下了年轻的 章惇dun 负责财政。章惇和苏辙 苏轼 都是1057年那场科举的同榜进士。 旧法党这群油腻老戏精,称宣仁太后是“女中尧舜”毫不知耻。宣仁太后也忍受着这群戏精表演,她不是不知道这群老狐狸心里的算盘,她需要时间陪着哲宗长大为他争取时间,未来好让哲宗自己分辩如何借用两派相互制衡。
王安石改革的评价: 外部社会背景: 1. 历史上儒家衰微之时,一定会选择重农抑商防止农民起义。但此时多元结构的中国已经不再相信儒家可以强兵复国。反倒是尚武的辽国、西夏,学了儒家部分管理后,少了一份暴虐的气质。 2. 宋朝的小农+小商业结构,促使了城市化的建设便于税收管理,繁荣了土木。帝国权力加强,生产资料向上层集中,有了资本主义的倾向。资本主义会挑战皇权独大的情况。如果没有王安石的变法,旧法党们也会带领着国家走上一条不一样的道路,宋神宗选择王安石也是因为,面对着辽、西夏、吐蕃、金的纷纷崛起,他太想做事了,做事就需要社会提供资金。不得不放弃资本主义的探索土壤,国家垄断关键行业,折腾了十多年。 技术手段: 1. 复古的方法:重农抑商,立国之本-儒家重农的理念; 2. 政治理想是:限制土地兼并,缩小平复差距,保障民生;宋朝时期,社会结构发生变化,士大夫就是知识阶层又同时是地主,几乎全国土地被这个新兴阶层占有,农民成为这个阶层的生产力。 文彦博 四朝元老与神宗的对话(仁宗-哲宗)祖宗之法不需要改革,反而失人心。为与士大夫治天下,非与百姓治天下也;这其实道出了 宋朝皇帝安身立命的根本。这句话翻译一下,可以理解成【您是想做士大夫的皇帝,还是想做老百姓的宰相】。这其实就是旧法党和新法党的给皇帝的路线。 变法短暂的取得成功,没多久就被反攻了。食税阶级与承税阶级 产生了阶级对立和内耗,北宋被女真所灭,士大夫阶层非但不反思自己,尽然把锅甩给了王安石,怪罪于王安石。明朝秉持者朱程理学的信徒门认为王安石是奸臣,超越了士大夫的界限,吃饱了撑的革自己阶级的事情,损害既得利益集团的结构。王安石出发点好,但是不符合人性,所以司马光憋着回去写资治通鉴了,说是历史书,但其实这是一部人性史的巨著,隐藏着勾心斗角和话中话,对人心的解读,除了解读人心,并没有为政治学提供出路。 1085年神宗在位19年,38岁崩了,新法没人保护了。哲宗即位时年仅10岁,于是神宗的母亲宣仁太后掌权,皇帝年幼,。她召回旧党老人,司马光,吕公著,文彦博等人,安定人心(苏轼1101年去世)。整个朝堂对司马光的复出充满期待。但历史的惯性并不会给司马光机会,说实话太后也深知这一点,太后让老人复出,只是想平衡朝廷里的怨气,政治平稳过度。做士大夫的皇帝,还是做老百姓的宰相;理解了这句话,也就理解了神宗驾崩后,宣仁太皇太后要恢复士大夫政治的原因了。哲宗年纪小,外戚家族不强大,自己也没有精力,需要仰仗士大夫,也防止王安石新法党做大;等到哲宗长大,一切都可再静观其变。 司马光上台逐一废除新法。他写了这么多年的资治通鉴,太明白政治里的输赢,所以做起来真是一不做二不休,政治斡旋力不多但狠劲十足。甚至连 ”募役法“ 都废除,这可是新旧法两党都认可的。苏辙也为此法鸣不平。,但实则并无用处,新法已经断断续续执行了十多年了。在民间已经是成长起新的一代人了,这些人正直青壮年大好时光,社会动力的转向,需要每个人都重新适应,突然更改社会中坚力量的行为习惯,会引发秩序的混乱,生活、经营的方式都会发生改变。看似司马光废除的是一条条条例,其实是在改变新法制度下长大的这一代的行为惯性和精神气。这一点,我们的85-95年出生的朋友们会体会更深刻一些。 我不得不插一句:旧法党这么有力气作,说明新法真的给国家赚到钱了。要是没赚到钱,早就停止了。
从根本上讲,王安石试图利用来自底层社会的人性,却最终低估了这些人道德的底线。新法推行期间,王安石更是把官僚的分配资格变相的掌握在三司条例司(经济改革小组)手中。他将:官与职分立,互相牵制,官高不一定有职权,有职权的不一定官高。比如他掌管的三司史的长官虽职位较低,但其权利堪比宰相。 苏辙是新法派,王安石为相6年,计划的政治改革都有执行。 1074年熙宁7年 王安石隐退金陵;第二年因宋辽边境战争 复出。但新法的反复说明了上层设计的犹豫不决,这行为本身就是对改革的伤害。应急性的招王安石出来,是来背锅的,朝堂无人敢做决策,国家制度惯性依赖。 1080年 元丰三年时,王安石再度复出后认为从基层培养的胥吏可以用来贯彻执行中枢命令了。于是对中枢官僚机构大规模改革,精简机构。三省、六部、二十四司,九寺,五监均有不同程度的缩编,有些复原唐太宗时期的国家制度。受此最大影响的是 三司,其职被 户、工、还有其他门部门吸收。这直接导致三司体系的解体。解体后,财政没有了统一的指挥,监察上也不够方便。元丰官制的特色,官无虚职,名实相副。北宋这台运转百年的国家机器的动力被分权了。看似王安石变法短期的财政盈余达到了,但是对于宋朝建立时“皇权的正当性的表达“是一次深深的伤害。原本皇帝只用同二府、三司讨论国家大事。现在,三司没了,皇帝需要花费更多精力在民政上,当着皇帝却要操着宰相的心。这样就理解了,为什么之后到了宋徽宗时期,皇帝不想理朝政了。太琐碎了,皇帝当宰相只会越来越乱。 为了培养新法党的新生力量,王安石动了教育的刀子,扩充太学生生源,太学生通过平时的考试逐级分开,成绩优秀者不参加科举,直接任命。直接绕开了旧法党控制的官僚这种资源的分配。王安石变法为了避免冲突,走了太多捷径。同朝为官的人没有一种被尊重的感觉,一旦政治失误,没有人会帮他。 最终,短时间内,王安石的变法,财政效果明显:皇家有钱了,地方不依赖皇帝了;可是社会活力被高债务锁死了。王安石在执行过程中,意识到了自己只是应急解决中央财政紧缺时候的器物。所以才会追着时间赛跑,没有考虑过,民众对于宋的情感变化。
隋唐是中央与地方的财政是分开的,中央能支配的叫上供,地方财政称做留州。 做预算向上报告的方法,在五代时期频繁战争时,可以帮助君主将财政权握在手中,地方财政归于中央的倾向性加强。这种倾向性续到了宋代,地方财政归中央成为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就导致地方的自由度不高,遇见大事需要等待中央批复,行政上的形式主义层层批复延迟的弊端显现,财政决策和审批最终汇聚至三司,容易滋生专权。王安石为了缓这类危害,计划地方财政可留出小部分自主推进地方预算支出——这种做法也是复古的一环。复古不一定就违背规律,需要看整个系统和社会动力层面是否支持。 宋太祖时期设置稳定物价的常平仓已经不再发挥积极的作用,反而成为官僚与商人、地主合作勾结,囤积居奇的温床。吃相极为难看。 宋代集中管理常平仓使得官僚阶级低价囤积青苗种子,当市面上种子涨价时;他们再瞅准时机利用【青苗法】从常平仓调用钱谷和种子借贷给佃户,这时商人与官僚再从中取利;他们在国家和老百姓两头吃,制造民难,吃相十分难看。这造成了一个不真实的繁荣,那就是常平仓依靠垄断和利息,成为地方财政的主要来源,中央财政补贴地方的状况缓解了,但是社会层面则更为辛苦。青苗法落地过程中动作的变形和社会影响,成为旧法党打击新法党的发力点。也是元代历史的书写者将王安石列为北宋第一大奸臣的依据。
金融层面的—【市易法】救助小工商业者 豪商一般都有官吏家族的背景,这些家族又控制着小商人的买卖,容易囤积居奇。中央政府跨过资本大鳄直接向小工商人融资,促进产业发展,将商贩堆积的商品可以做抵押物,给小商贩基于国家信用票据类的【交子】融资。待小商贩将物品卖出再归还贷款。该法案是最脱离市场的,被旧法党指国家与商人争利;从政治经济学来看该政策确实不高明:因为 国家对产能过剩的行业进行融资收取利息,并没有帮助合理化的去产能或者将多余产品出口,尤其是农产品这类,一旦卖不出去就会腐烂,融资来的钱明年继续投入生产,如果市场依旧不好,又要继续借款融资,反而加速小商人的返贫,国家物资损毁率变大。产能过剩的手工业制品也类似,只能低价出售,当连成本都收不回来的时候,只能降低产品质量以还利息。所以旧法党的指责确实有道理。 1. 新法党在摸着石头过河的过程中,迅速调整,于是第二年,推行【免行法】, 宋代 县级实际的政治运作交由胥吏进行,胥吏俸禄不来自政府,而从老百姓那里获得,胥吏熟悉官府的运作流程。官吏敛财往往通过胥吏。针对行会收取会费,这些各种商业行会收取的会费是用来聘用胥吏的。但在市场被螺旋下降的情况下,政府和胥吏往往会层层加码,难为小商人和创业者,加大行役的负担。 于是 新法规定 按各店利润比列出【免行钱】,用来雇佣特定的商人\商行筹措物资和信息,减少胥吏从中作梗,当然此时胥吏的俸禄由国家从税收中负担。如果胥吏有不法的行为,则有河仓法-处罚他们。 河仓法或叫(重禄法)加俸养廉、高薪养廉。从民间收取一定的税收养胥吏,但其实日常生活生产中,仅有一小部分人才会用到胥吏对于官府流程熟悉的能力。其实王安石真是的本意是想从基层提拔一些能快速执行的官僚,这是复古秦汉的方法,宋代士大夫善于写文章,执行能力弱。河仓法试图让两者合流,提高行政管理中的【执行力】所以河仓法也打开了基层胥吏成为官僚的途径,参与政治。王安石也能有一群小迷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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