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算是走在潮流的前沿了,小学的时候没当上三道杠的大队长,结果就在我二十岁喜提两道杠了,两三年的疫情都战战兢兢躲过来了,突然一下子发烧了其实还挺难以置信的,我当时想,糟了,家里要被封了,我要进方舱了,这暖气、这大电视、这柔软的大床、这二十四小时热水要跟我say goodbye了,我还没站稳自己的脚跟呢就要被逐出家门了。
但是我妈跟我说她的朋友圈好多人都糟了,我爸跟我说这是个小流感,也没多少人管了,我高悬的心才踏实下来,而且看来我抵抗力还是蛮不错的,从感染、发烧、咳嗽、痊愈仅用了三天,如果以食欲的大小和有无精力去写点东西作为判断标准的话,几天前的零产出零摄入和现在坐在这里打字确实感觉像是时过境迁,身体是一个巨大的加温器,能把任何温度的水以沸腾的尿液的形式产出,不过我的拖延症愣是在期末周让我获得了评选学校优秀学子的勇气,一边发烧一边肌肉酸痛一边剪了三个视频、写了两篇论文、上了七八节课,依靠课程作业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貌似是两全其美的决策,我都能感动自己了。
看着我发烧的时候写下的文字貌似已经不能感同身受了,当时确实是十分难受。
已经烧到对这个世界失去兴趣了,我知道三四天后我会迎来我的春天,但是酸胀的肌肉、滚烫的躯体和纷至沓来的ddl不会在此时此刻给我任何温情。从讳莫如深、恐避之而不及到习以为常、既来之则安之大概也就用了个把月。听着翻转电台睡着了,在李厚辰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一点三倍速绝对不能听懂他说的只言片语,在被哲学逻辑、专业名词和坚定立场充斥的叙述语言里,你也许也会变得唯命是从。

整个人都很憔悴,嘴巴长了大泡
滚烫的身体并没有随着苏醒而恢复正常,反而时时刻刻提醒着我五脏六腑和大脑脑干即将报废的信息,灰暗的基调和干涸的思绪改写了我的大脑编码系统,脑海里魔幻的事情不请自来,史铁生将精致的盘子摔得满地稀碎,陀思妥耶夫斯基在牢狱中自我摧残,日本云仙山突然爆发吞噬了整个村庄,一双巨大的手在摄取我的魂魄,蹂躏我的肉身,鲸吞蚕食我的精力,痛苦到身体与灵魂脱钩,甚至开始怀疑我对于生活的热爱。
我看见阿尔吉侬,一个人在失声痛哭,他边哭边喊着,脑子,脑子,我不要变成傻子!一抹彩虹代表一辈子,他花了毕生心血掩盖自己是个傻子的事实;两行清泪是两次遗憾,选择庸庸碌流的活为一,选择为五斗米折腰为二;还有三声猿鸣,一为汗牛充栋但尚未拆封的书鸣可惜,二为分分秒秒被病痛折磨不得喘息的生活状态鸣悲痛,三为热爱自由而无往不在枷锁之中鸣绝望。
于是我拿出来《病隙碎笔》读一读,毕竟总有人要书写疼痛,不然真的没有那么多感同身受。史铁生写道:
“问到我的职业,我说是生病,业余写一点东西,这个真的不是调侃,我这四十八年大约有一半时间用于生病,此病未去彼病又来,成群结队好像都相信我这身体是一处乐园。”
“一个堂堂正正的人,被病毒百般戏弄,失尽了尊严和自由,而另一些他的同类呢,要么冷漠地视而不见,要么爱莫能助,唯谙自祈祷着自己的归程万勿这般残忍,其侮辱在于,历来自尊的人类在死亡面前竟是如此的慌张和无所作为”。
合上史老先生的书,我顿时悟了,我病痛时候写的文字真不算深刻,我一点都没有想到过死亡这件事情,这绝对疼痛,但这能够忍受,这肯定遭罪,但是终会痊愈。
我就默默坐在阳台,等着日出,等着房间里被染成一抹金黄。

患者指南
请大家一定要做好防护,能不得就不得,如果假设,一种最小的可能,感染了病毒有以下注意事项要和大家分享:每天定时开门窗通风,保持室内空气流通,不具备自然通风条件的,可用排气扇等进行机械通风。做好卫生间、浴室等共享区域的通风和消毒。准备食物、饭前便后、摘戴口罩等,应当洗手或手消毒。咳嗽或打喷嚏时用纸巾遮盖口鼻或用手肘内侧遮挡口鼻,将用过的纸巾丢至垃圾桶。不与家庭内其他成员共用生活用品,餐具使用后应当清洗和消毒。居家治疗人员日常可能接触的物品表面及其使用的毛巾、衣物、被罩等需及时清洁消毒,感染者个人物品单独放置。如家庭共用卫生间,居家治疗人员每次用完卫生间均应消毒;若居家治疗人员使用单独卫生间,可每天进行1次消毒。用过的纸巾、口罩、一次性手套以及其他生活垃圾装入塑料袋,放置到专用垃圾桶。被唾液、痰液等污染的物品随时消毒。
央广网媒体客户端给出了必要的药物,虽说增加了发热门诊和普遍化放开,但是部分药物还是可能处于短缺的状态,所以可以提前多备一些,有备无患嘛。

总而言之,我要根据我的亲身经历告诉大家,这次病毒可防、可控、也可治疗。不要焦虑、不要恐慌、也不要有内疚感、不要自责,这可能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大多数人都要经历的事情。

歧视新冠康复者,滚吧?
评论员刘志杰在其文章中写道:工作单位、娱乐场所等对新冠康复者“复阳”的歧视还是源于无知,无数权威的医学人士都有做过研究,新冠复阳的概率小之又小,一般年轻人半年内,不太可能二次感染新冠病毒,尤其在感染后的3~6个月,体内抗体都维持在一个很高的水平,对于小幅度的病毒变异都有交叉保护作用。
中山大学附属医院感染科教授在接受采访时这样说道:当前,新冠感染者在康复后不具备传染性,即使是复阳,也不太可能传染病毒,对于社区来说是安全的,并且在短时间内、对同一种病毒株而言,不会二次感染,不过超过三个月等病毒株变异时还是会有感染的可能。
调整好心态其实就已经赢了一半了
我发现在各个媒体平台中,感染这件事已经不是洪水猛兽,也不是呆板无情的数字,而是一个个真实的具体的案例,终于有人愿意说出来这件事情了,“被谈论”这个行为本身就意味着这件事情不再是想象中的那么恐怖,当更多人发声时,就少了很多站在道德制高点进行谩骂的声音,多了很多具体的关心和真实的帮助。
在帖子中,网友们这样写道:
“我发现生病真的是一个很好的跟自己相处的机会。一直以来我把自己的工作安排得很满,而这一周不用这么努力了,我就好开心,真的特别放松和快乐,睡到饱了,甚至刷了一个30集的完全不需要脑子的小甜剧。”
坐标北京丰台的一位网友说:“我对新冠病毒的认知还是经历过变化。一开始觉得非常严重,毕竟死了那么多人。但是这个病毒吧,为了传播更广,存活时间更长,自己降低了毒性。我认识的国外朋友已经得过新冠了,根据我的知识来看,早晚都跑不了,所以心态非常开放。”
北大的一位教师在网上分享:“六人群里四个人,同一天、同时获得“两道杠”,包括我在内的三个人还是大学同屋室友。我们共同感慨,是什么样的缘分,让我们十年修得同屋住,百年修得同日阳,乃至于开始怀疑,微信是也能传染的吗?”
在人物杂志的一篇专访中网友说道:“我现在作为朋友圈的「领头阳」,就是在指导大家吃药,我特别担心有些人由于过度的恐慌,比如说你左手吃连花清瘟,右手吃金花清感,吃得肝肾功能损伤更严重。”

一壶一壶地喝水
刘强东也分享了自己的感染经历:“保持心情愉快,多吃蔬菜水果买两袋泡腾片,大量喝水,病毒自己清洗掉都是靠我们自己的免疫力,所以我们的心情和情绪很重要。”

人最大的焦虑来自于对于未来的不确定性,但是平常心是最好的解药。在我生病的这几天我逐渐意识到,受害者思维非常容易让人陷入自怨自艾的牢笼,不要自己觉得惨是能跳出惨的第一步。人不能被苦难击垮,要有勇气与之斗争,随着我的体温渐渐褪去,我逐渐意识到痛苦之中,越是畏惧、恐惧越会真切地体,越是相信自己能够战胜病魔,并且拿出与病魔作斗争的决心,越能冷静理性地对待这场瘟疫。
受害者思维在世界还没有伤害自己之前已经捅了自己好几刀了,而乐观之人总是心向阳光,无惧风雨,正如高尔基在《海燕》中写道:
“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
”这是勇敢的海燕,在怒吼的大海上,在闪电中间,高傲地飞翔;这是胜利的预言家在叫喊:——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就以《红岩》的末尾作为本期播客的结尾吧:
僵化中的目光,渐渐昂向远方,齐晓轩貌似看到了无数金光闪闪的红旗,在眼前招展回旋,渐渐融成一片光亮的鲜红,他的嘴角微微一动,朝着胜利的旗海,最后微笑了。炮声隆隆,震撼大地。晨星闪闪,迎接黎明。林间,群鸟争鸣,天将破晓。东方的地平线上,渐渐透露出一派红光,闪烁在碧绿的嘉陵江上。湛蓝的天空里,万里无云,绚丽的朝霞,放射出万道光芒。

《红岩》
空空如也

